辐射小马国(5)(11)
另一条显眼的记录是四天后的,也是这台终端机上的最后一条:
我料到这周的骚乱发生后,一些家长会让自己的孩子留在家里,但现在他们应该早就把孩子送回来了。然而出勤率又创了新低,今天有超过半数的学生逃课。如果到周末情况还没有好转,我只能联系家长了。假如还是没用,也许得告诉雄监督(Overstallion)。
我盯着最后一条记录看了几秒。
“等等……雄监督?”
灾厄好奇地看着我。“怎么了?”
“这个避难厩的监督是雄马?”
他眨眨眼,接着又稍微眯了起来,“这又怎么了?”
“监督就应该是雌马,就这样,”我好像在解释给一只幼驹听。但灾厄非但没有理解,反而把眼睛眯得更窄了。
“你的意思是母马能干的事公马干不了?”
我吃了一惊,努力思索怎么解释最好。“不不,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否定似的挥动蹄子,“只是……只是就应该这样,这是传统。”
他一动不动,声音非常平淡:“你的意思是,即使有只公马比避难厩的其他小马——无论公母——更有领导才能,甚至他的可爱标记也证明了这一点,却因为自己性别当不了监督?”
我吞了口唾沫,退了一步。可恶,但我是对的。然而现在我不管怎么解释都会越抹越黑,所以我干脆闭上嘴,啥也不说了。
灾厄转身走出了教室。这一次,我跟在他后面。
*** *** ***
“好吧,现在咱确实感觉有点尴尬了。”
我们面前是另一扇通向维修区的门。右边是自助餐厅,左边是维修区的储藏室。储藏室里有一台发荧光的终端机,几架子补给和一张贴在墙上的海报。上面有一只强壮英勇的雄马,他站得笔直,摆好架势直面眼前的危险;三只雌马在他后蹄旁边匍匐着,她们惊恐不安,但仰慕着拯救她们的那只雄马,眼中的崇拜一目了然。
灾厄觉得尴尬,而我感到怒气缓缓涌动。
不是因为这扇门本该通往大厅,我能接受避难厩布局设计上的巨大差异(尽管它确实把我惹恼了);不是因为塑造成英雄的那只雄马或呵呵傻笑的雌马,我完全理解海报想表现出来的因自己成就出马头地、受马敬仰的渴望;也不是因为那张海报已经出现了十五次,每张都步调一致地宣扬性别歧视;而是因为这张海报中的雄马英勇决绝地叼着一把扳手,而使背景那些女孩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哆嗦不已的恐怖之物,仅仅是一个渗漏的水槽。
为避免又踩上一颗敏感的社会地雷,我小心翼翼地问灾厄:“你知道……我为什么心烦吗?这些海报并不是想把位子让给最能胜任的小马,管他什么传统。这些海报是在……”
“对,这些海报是在洗脑。海报在小马逃到避难厩之前就已经贴在这里了,”他转头盯着我,“这就像是在说一种工作只适合雄马或雌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