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最高级的欺骗，是骗得过自己

没有人能体会到当时杨九郎有多慌乱，手已经抖得拿不成个儿，他恨不能飞到辫儿身边，看看他还好不好。
可临到病房前他怂了，他该以什么姿态面对张云雷，为什么他就先走了呢，为什么没有陪在他身边，如果他在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都怨我。
大哥从病房里出来，双眼通红，摸一把眼泪说“醒了”。一众人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不久听见妈妈开始轻轻啜泣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抱着爸爸嚎啕大哭。
失而复得和虚惊一场，是世界上最好的事。
没有人试图上前劝说老两口，哭吧，哭出来心里会舒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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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天爷。
一向无神论的杨九郎突然在心里冒出这么一句。
他不知该去拜哪路神仙，他只知道，感谢一切让张云雷留在他身边的力量。
张云雷醒来，不代表已经脱离危险，还需要在ICU实时监测。杨九郎包揽了所有照看工作，他以前也照顾过病人，还算轻车熟路。擦身换药进食排泄，九郎全部亲力亲为，哪怕把张云雷一切都安置好了不需要再弄什么了，杨九郎也不让自己闲下来。洗衣服拖地擦桌子，仿佛刻意要让自己忙到停不下来。
仿佛在赎罪。
妈妈看在眼里打心眼里心疼:“小翔子，你上家去睡会吧，这有我和他爸，你看你熬的都没个人样了。”
“没事阿姨，他好了比什么都强。”说罢，杨九郎继续闷头洗辫儿刚换下来的衣服。
妈妈也知道劝不住，叹了一口气，只能请李鹤彪多做点肉来，辫儿不能吃，给小翔子补补。
张云雷本来就能睡，没工作的时候他能睡个天昏地暗。刚手术完那几天他几乎24小时在睡，因为身体太虚弱，也没什么别的方法能养元气。
可总有睡够的时候啊，身上疼不能动又睡不着，瞪俩大眼睛看天花板。他知道杨九郎这几天一直在，前几天睡着看不见，今天醒来半天了也没见杨九郎的身影。小眼巴叉的去哪了呢。
不多会儿，杨九郎抱着洗好的衣服回来了。
一进门张云雷以为哪个道观的道士进错门了，眼前人头发蓬蓬乱，大胡子拉碴，本来眼睛就小上头发下胡子中间都快看不见了。脚下踩着拖鞋穿着个大裤衩。
这人是……杨九郎？
“翔砸…？”张云雷试探性的发声询问。
“诶，你醒啦？”九郎手里没停下晾衣服，歪头看了一眼病床方向，确认是张云雷睡醒了。
“靠，还真是你，你丫逃难刚回来吗？”张云雷嫌弃的样子呼之欲出。
“嗐，老爷们糙点就糙点呗。”杨九郎不以为意。张云雷可受不了，“不行你这个形象磨砂质感太强我受不了，你去收拾了去快去。”
磨砂质感？这是什么怪怪的修辞，杨九郎心想。倒是听话，拿辫儿的剃须刀草草剃了剃胡子。
“我妈什么时候过来，等她来你去外面把你那栗子毛捯饬捯饬，都快成草原了。”张云雷送出一个大大的大白眼。
“你才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