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秋

卡尔坐在行李上，用白围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好让自己舒服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睁开眼望着天空。天还未大亮，灰霾中藏着深邃的蓝，雪花密集而急速地冲向大地，而又在卡尔面前被风卷向更远处，身旁的这条被雪覆盖的大道一直延伸到卡尔懒得辨认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有片松林。
眼睑慢慢垂下，头也跟着低了下去，直到鼻子也埋进围巾里，意识逐渐模糊……
“仔细检查，注意标志，再看看有没有活着的。”副手克里的声音再一次打破了卡尔眼前的一抹黑，打断了卡尔的睡意。
算了，还是准备赶路吧，卡尔心想。
抓了把干净的雪抹在脸上，站起身，拔出旁边尸体胸膛上的刀，收回刀鞘。
周围的部下在忙着检查尸体，克里正放倒一具跪在地上的。出乎卡尔的意料，队里唯一的女性坐在马车上，边吃苹果边注视这一切，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二十天前
卡尔反手把信丢进壁炉，一手反过去搭在椅子靠背上，一手翻来覆去地玩弄着一枚火漆印，怔怔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客人。
“这么说，卡特……哦，不，陛下要宣战了？”
“是的，游行后出兵，陛下希望你能够按信上写的做。”
“那么，你跟我们一起?”
“没错。”
卡尔开始推测各种可能性，刚才看到这位女客人时就有的疑问：送信的？卡特从不做多余的事，这什么意思？
卡尔面前的年轻女性，淡黄色的长发扎成马尾状，面容清秀，棕色的瞳孔，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没有任何的饰品，白色的服饰，一身灰色披风，腰间佩一把轻剑，棕色长靴。旅途的疲惫并没有消磨她的精神，警醒的态度使卡尔佩服。
这位客人也在推测卡尔的身份，国王在她出发时告知她对方是个骑士，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骑士：慵懒，颓废，整个人陷在椅子里，一头乌发中可以发现几道灰白，更为奇特的是他椅子上挂着的两把武器，分辨不了究竟是刀还是剑，柄和鞘全为黑色，再无过多的装饰，这两把武器无疑勾起了她的兴趣，她想知道这武器出鞘时的样子，因为她感觉这东西的威力与魅力和这个男人极不相符，而从鞘的厚度来看，分量十足，尽管并不是两柄宽刃。
客人注意到了打量她的眼神，显得有些局促。
“你还没吃早餐吧，楼下大厅马上开饭，我为你安排房间，我的人分批走，咱俩在最后。”卡尔把火漆印扣在桌上，端着麦酒出了房间，丝毫没有等待客人回复的意思。
房间里只剩炉火，那双刃，桌椅和客人，还有一枚火漆印。
客人想看看那双刃，但又恐怕失了礼节，犹豫之间忽然想起她还不知道主人的名字，于是也出了房间。
走出房间，这是一座被废弃的小型城堡改造来的建筑，大厅中的主楼梯延伸到平台，侧边的台阶连至二层，暗红色的地毯覆在中厅，周围的烛台使它看上去不那么灰暗，有几个人正布置几只方桌，摆放餐具。
女客人正准备下楼，看到迎面走来的加布里尔，加布里尔是她在山下遇到的，是他引路来到了这里，但因为国王的任务，加布里尔并不知道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