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堂良分手
孟鹤堂咧开嘴角笑了笑,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笑容过于僵硬,动作幅度过大扯痛了嘴角,于是放弃般地将笑容收敛起来,暗暗垂下眼眸,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手指放下的瞬间不经意扫到大褂的衣角,孟鹤堂低头看去,今天穿的是糊蓝色大褂,胸口处被九良烫糊的地方,在某个视角闪闪发光,异常醒目。
想到这里,孟鹤堂忍不住侧过头来,看着坐在一旁,与自己穿着同色大褂的周九良。
他的小先生,不同于搭档八周年时候的肥美,如今他重拾健身,天天锻炼,身材是越来越好了。
他们已经十周年了,孟鹤堂说过,他们两个人上辈子许过愿,下辈子一定要在一起。
这个愿望实现了。
周九良未曾抬眼就感受到了孟鹤堂的视线,只是拿着两片御子放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连头也懒得抬起来与孟鹤堂对视。
他抬起手指靠近唇边,伸出舌尖悄咪咪舔了两口,修长的手指握住御子拨弄,发出的声音更为清脆。
犹记得那年,周九良还叫周航,身着一身学员蓝的大褂,与二十出头的孟鹤堂,上台表演《八扇屏》。
如今他们即将要登台表演的,也是八扇屏。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周九良垂眸。
难熬,太难熬了。
年少一瞬心动,就永远心动。
周九良抵不过初遇时,孟鹤堂望着自己盈满笑意的眼。
抵不过比赛夺冠后,身旁人儿泪眼朦胧地将自己扯入怀抱,说“我最感谢的就是他”时的语气。
抵不过这十年来无数个漫漫长夜里猝然醒来后,脑海里始终浮现出的那个温润脸庞。
周九良以为他的所有思绪,孟鹤堂都了如指掌。
却没想到孟鹤堂视而不见。
于是周九良借着一次聚会,给他孟哥挡酒,后来回去以后借着酒意,将七分真心掺和着三分掩盖难堪的玩笑语气,一并将自己的一腔顾勇,尽数展现。
他没想到的是,自那以后,孟鹤堂就开始躲着他走。
除了平时上场表演节目能见到面,可是节目一表演完,孟鹤堂就钻进侧目条,撒丫子跑路了。
见不到。
再也见不到。
周九良知道,这是孟鹤堂最直白最赤裸的拒绝方式,他在等自己调整好状态,等他将心头那阵悸动压制住之后,两个人再慢慢回归到曾经的搭档情。
周九良试过了,他有尽力将那份感情扼杀,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十年的感情,哪是这么容易磨平的。
纵然孟鹤堂一身正气,没有那些个非分之想,可是他有。
很多事情一旦有了个开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既然不能如孟鹤堂所愿那样了断了自己的妄念。周九良想,那只能自己赶紧收拾东西,打点好了一切麻利地滚蛋吧,省得碍了他孟哥的眼。
这场八扇屏表演完了以后,就是他们彼此的分别之日了。
下了场,周九良站在孟鹤堂身后,牢牢盯着他的背影,说,先生,对不起。
他说,先生,你要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