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那颗diamond star
张趋明
我上次见她,还是三年前。三年前是几几年,我不记得了,手机日历上的数字都是陌生的,我好像并不是生活这一年里。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内心脆弱的孩子,的确,说自己脆弱的人,都是怕受到伤害的人。那时的我会因为孤独,在漫展上躲到洗手间里默默啜泣。往来的人群间,coser,结伴而行的二次元爱好者,或者像我一样一个人来的。我恍然间有一种我在寻找着谁一样的感觉,望向人群的另一头,有人偶然间不经意间看到我的眼睛,又转过头去寻找着什么,就这样,我也会感到很快乐,我只是在寻找着一种寄托感。成绩向来都是一般的我还不知道我能够做些什么,我所见到的人都是比我优秀的人,而我还是和几年前的那时候一样,几乎没有什么进步,依然软弱,会将一句话搁在心里好几天而说不出来,最后结成一块痂。我依然没有恒心,轻易放弃已经不是我所陌生的词语,钢琴,二胡,生物,历史,数学。。。。。。我放弃的太多太多了。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她了。那是在幼儿园,她在我的隔壁班。说来也好笑,那些幼儿园同班的同学,我已经一个也不记得了,但我却记得好多隔壁班的人,哪怕之后,我也一次没有见过她们了。
她或许是最特殊的,在我的幼儿园同学里,她是停留在我生命里最久的一个人。
幼儿园的那些记忆,随着年龄的增长,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纱。但那个记忆,不但没有变得模糊,反而变得光彩照人,那个记忆中仿佛多了很多不属于那个记忆的东西。好像是我自己潜意识里加进去的,又好像是梦境入侵了记忆。
从那时起,父亲就开始会遮起我的眼,说小孩子不能看,会捂住我的耳朵,说小孩子不能听,也会捂住我的嘴巴,说小孩子不能说这样的话。其实父亲也被无形的手捂住了眼睛,耳朵,嘴巴,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明白那个道理时,已经是对当时的我很遥远的以后了。
她很特别,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是被她家的保姆送来的,她穿着最华丽的衣服,却带着最开心的脸。我们都是舍不得离开父母,而她轻易地就松开牵着保姆的手。孩子上幼儿园的第一天父母怎会不来送一送孩子?
她平时和其他人都没什么区别,但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拿着一把玩具钥匙,站在窗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等待太阳落下,等待保姆到来,都不是,因为到了放学的那时候,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笑容,反而飘动起她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愁云。她最喜欢站在没有防盗网的那一扇窗前,那里风景独好,因为翻过窗户就是游戏的露天平台,因而就没装防盗网。
关于她,有一幅场景任凭怎样擦洗都不会褪去,我清楚的记着,我不会把它写在笔记本上,我把它记在心里。
那幅场景,是她在跳蹦床,就那样跳着跳着,面无表情地跳着。幼儿园的一楼有着一张蹦床,放在一个个正方形拼成的垫子上,我那时候也很喜欢去跳。那天,我一个人走到楼下,楼上的教室里都是同学们的嬉闹声,可是一下到楼下,那些嬉闹声就不见了。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了钢琴声,悠扬地托起我的身体,来到她的面前。她在蹦床上,穿着红白裙子,在那跳着,跳着,手里赚着一架玩具飞机。我不愿上去和她一起跳,于是把塑料小车从这里滑到那里,在跑过去捡,再跑回来。我不记得我滑了多少遍了,我只记得,她一直在跳着,像一个被操纵的傀儡,晨光从阳台照射进来,门口那个金属的机关幼儿园的名牌反射出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