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舅甥×你』爷,我来晚了(12)
九良坐在你床边,将你腹部已浸红了的纱布摘下,敷上一张新纱布。孟鹤堂坐在桌边心不在焉地倒着茶,水已溢出了杯口。九郎站在窗边。
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张云雷先一把拎住了孟鹤堂手里的茶壶,把它放回桌上。孟鹤堂这才回过神来。
九郎转过身,开口道:
“果真是太子?”
“是。”
孟鹤堂猛地站起身。
“辫儿你……”
张云雷听得出孟鹤堂语气里的责备,他也恨自己怪自己,而孟鹤堂刻意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反而让他更加自责。
“都怪我,都怪我……”
九良站起来,语气平静却悲伤,听不出任何波澜:
“大夫来过了,说是失血过多,体力不支,这般昏睡着……怕还有几日。只是伤口太深,血还未能完全止住,我已买了止血药和愈创膏,你若要独自留在方里照顾她,记得每一时辰换一次纱布便是。”
“可太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孟鹤堂怒意已上心头,“竟对一个小丫头下此毒手?”
“诸位,我张云雷今日不得不把此事的来龙去脉向你们交代清楚,只求诸位切莫外传,否则,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曾是皇宫里的二皇子,生性顽劣,这个能把御花园闹个底朝天的小霸王却能在聆音阁的戏台子前安安静静坐上大半天。
他始终无心争权,亦能看出父皇对三弟的偏爱。
七岁那年,父皇突然召他进殿,交给他一件大氅,让他加冠之日再打开穿上。他收好大氅,踏出宫门。
那日残阳如血,雁行悲啼,身后传来一声“皇上驾崩”。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大姐长公主随即将两个弟弟囚禁了起来,三弟半年后突然暴毙。他原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长公主驸马却破先例继承大统,与长公主两人共同执政。
直到他十五加冠那日,他将放在箱里的大氅取了出来,展开,披在身上,沿着细腻的金丝线抚摸着。
就在指尖划过腰间的一瞬间,他明显感受到这一处的布料厚了许多,他再三摸了摸,不错,别处的布料只有两层,这一处有四层。
这是?
他急忙脱下大氅,取来一把小刀,将那块布料割开,一张泛黄的纸被藏在这暗袋里。他拿起那张纸,轻轻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仁德纯良,聪颖明智,着传位于二皇子。
原来……原来父皇一直将遗诏藏在自己这里。
可他在宫里无人依傍的日子已过了太多年,母妃亦已驾鹤西去,他无依无靠,在如今郭氏掌握的宫中立足尚且困难,更何谈以十多年前的一纸遗诏令天下重归张姓?他能做的,他该做的,只有带着遗诏远离皇宫。
不几日,他便向皇上提出了前往明空寺为母妃诵经祈福的请求,随后便连夜离了宫。从那之后,宫中人人都知道被囚禁了十几年的二皇子出宫远走了。
他隐姓埋名,跟着师父学唱曲儿的时候遇见了孟、周、杨三人。
三年前,他方才声名鹊起,皇上一纸诏书将他召回宫中。他不能再用二皇子的身份,太子便让他以名角儿的身份进宫做了伶官,几乎每日都与他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