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在梦中。』(2)

“去找波尔波。告诉他是我让你来的。
我会等着你的消息。”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什么话了。他们就这样站在这里。没有聊两人中任何一个人的过去。但是从他望着海的眼睛里，好像已经映着他的过去了。
如果有那么一个童话的话，布加拉提一定是一条漂亮的人鱼。但不是上岸的那个。他属于大海、忠于大海。
以后必定会葬在大海。
▽
“乔鲁诺——”
同伴在呼唤着。
他往前奔跑着，突然意识到原先被忽略的疼痛，而现在加倍了。车站离自己好远好远。不知道要跑多久，还是根本跑不到。
那个车站，是他们相遇的地方，也是交战的地方。
布加拉提绝对不是一个神圣的人。他很温柔、也很坚毅。但他绝对不是圣人。他会用路卡的尸体来拷问自己，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他打人也蛮疼的。
但这并不妨碍乔鲁诺觉得他非常神圣。甚至认为本该如此。正因为这样，这才是布加拉提。
那个让人崇敬的布鲁诺·布加拉提。
▽
可是。布加拉提呢。
他终于来到车站了。
但是一个人都没有。
人会在睡梦中遗忘多少。会忘记悲伤、忘记失去。也忘记逝去的人不会再回来。
假设年轻的教父嗜睡的话。
可那是乔鲁诺。乔鲁诺是非常谨慎的人，是打败迪亚波罗的新任教父。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假设。
相反，他起的非常早。
早到那不勒斯还在沉睡时，阳光还未流淌到金发上。
布加拉提今天就要走了。
▽
乔鲁诺走上街头，路灯都还没有熄灭。
腿上并没有任何伤，相反走起来非常轻松。
他穿过餐厅、看台、车站。
最终坐上了标着『1』号的船。
布加拉提是属于大海的，最终也葬于大海。
他披着那不勒斯第一缕阳光，将骨灰慢慢洒落。
早安，布加拉提。
晚安。
永远的晚安了。记得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