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山有木兮》4 （唐毒）

[四]
许是看在的确很甜的凉糕份上，或是卖萌一把好手的半斤的确优秀，第二次唐北深来的时候无依没再说什么，也不戳穿他蹩脚的借口，仍旧是抱着半斤倚在院中的躺椅上，望着雾蒙蒙的天空出神，却反倒是助长了对方的底气似的，隔三差五的到来，停留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初见那句“若是无事，莫要来此”倒像成了一句玩笑话。
无依起初还觉得别扭，偏偏那人颇懂进退，拿捏着分寸让人说不出拒绝。日子过着，就这么习惯了不时从见缝插针的小块药田间回来见着桌上的热菜汤，偶尔被敲门声拎出蛊房来的生活。
但大概是真的出事了，匆匆托付了半斤的口粮玩具等一干物什后，唐北深再没有赖着做饭煮面，覆在面具下的脸没了平日的温和笑意，头也不回地驾马离开，冷漠的就像诀别。
雾沼的花谢了，隐散在各处的蝴蝶也换了模样，这一去数旬，连半斤也开始时不时望着院门哎哎的叫唤。
“半斤你又在想他了吗？”青年探出头来，看着仰头望向自己的团子，倒想起了茶余饭后的空闲，半斤也是这样在一旁自顾自的玩耍，偶尔抬起头来，听唐北深讲讲他曾见过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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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北深去过的地方很多，哪怕总是在赶路途中匆匆掠过，也足以描绘出一幅七彩斑斓的山河画卷。
“我小时候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护送一批新出炉的兵器去天策。叶苍远那个疯叽是领队，清点好物资出发时，西湖还没解冻，风吹着细雪飘落下来，还没等覆上一层白就化了。湖边白堤上红梅开的正好，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引来不少长歌门人文会，离去时亦不忘簪梅冠上。”
“车马行过扬州，碰巧遇上灯会。人潮熙熙攘攘，孩童追逐打闹着，欢声笑语回荡在灯火间。林家烟花铺旁边的小摊制作花灯的手艺可称一绝，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叶少爷砸重金给他相好买了一盏护佑平安的花灯，浮在河面漂走了好远都还能看见……”
“洛道一直在下雨，淅淅沥沥的没有停的痕迹。天色阴暗，草木枯枝遍布，鸟虫不知躲到了哪，车轮沉重地碾过空寂的路，震起水洼里圈圈涟漪。同行的还有一位下山历练的道长，言道此处怨气过重，后来追着残雨落叶去寻源，也不知了去向。”
“最后到达天策的时候，碰巧遇上个万里无云的日子，凌烟阁顶上的落日恢弘大气，火似的燃亮天边，一往无前的气势却颇有宁静庄重的威严。悠悠的战马嘶鸣和着收操的号角声，比佛偈梵音更能净化人心。”
回忆着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倒也觉察出了以前不曾体会的意味。便默默接过无依听得忘神而搁置一旁的药碾继续研磨起来，任由无依沉浸在想象中，光明正大地看他一脸神往，半晌不自觉地问出了声：“你想出去看看吗？”
一声询问，却是将人从梦中惊醒。无依眨眨眼，转头看了眼窗外已然昏沉的天色，喃声道：“我大概是见不着了。”
喃呢声很轻，一字一词却落地清晰。
记忆承载的过去总是沉重，回忆起总是难免唏嘘：“昔年天一教动乱，生灵涂炭，我被掠去后侥幸被师父师姐从死人堆里救了出来。身上的尸毒却只能靠雾沼的毒雾以毒攻毒来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