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传说|燃尽之羽第十三章（终章）:纳克萨斯(2)

“你虽然比我小，但是认得字却比我多，你虽然胆小，但是却比我仁慈，还有，你还跟我说过等一切都结束，你要做个酒馆歌手，纳萨克斯你能记起来吗？”他想要唤醒尸鬼体内的弟弟，唤醒他心底的亲情与善良。
然而尸鬼根本不为所动，“肉，鲜血，给我，给我，我不想死。”从尸鬼的喉咙深处传出粗砺含混的低吼。纳萨克斯步步紧逼，门德斯迎面感受到了来自于弟弟的死亡威胁，呼吸骤然急促，心脏剧烈跳动，手脚颤抖不止，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作出了艰难的决定，杀死弟弟！
他抱起一块草地上的岩石，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抛出它，双脚都陷进了泥土里，他等到纳萨克斯靠近他后，奋力砸下去，尸鬼没有躲闪，左边的肩膀和身体都被石头撕裂出去，发出一声怪异的类似于折枝的脆响，好像纳萨克斯的身体不是由血脉与筋骨连接，而是由一条条枯朽易断的树枝拼成的。纳萨克斯张开脱臼的下巴一直垂到胸口，凄声哀嚎，“疼啊！哥哥，你居然要杀我！”
门德斯一边后退，一边看着只剩下半个身子和耷拉脑袋的怪物浑身抽搐，“我可没那么容易死！”话音刚落，身体那些遗失的部分纷纷从残缺的部分增生出来，绿色的脓汁在伤处冒泡翻腾，冷却之后，变成灰白的皮肉，不到半分钟，一个完整的尸鬼又呈现在他的面前！
“疼啊……”纳萨克斯呻吟不已。门德斯放弃了物理攻击的念头，他绕过尸鬼，翻过铁篱笆，想把尸鬼引到教堂里。纳萨克斯的头一直跟随门德斯转动，等他跑进教堂时，尸鬼的头已经转了180度的弯，它低头看看自己突起的脊梁和干瘪的屁股，双脚慢慢地旋转，直到它看到的是胸前的肋骨。尸鬼还在适应着这副羸弱的身体，但是用不了太久了。
门德斯关上教堂的后门，但没有插上门闩。他把右侧耳室和教堂正厅所有的挂毯、蜡烛、书籍都丢到左侧的祭坛室，祭坛室窄小的仅能容下不到五个人的空间，那里原先只有一个石头祭坛，祭坛上面摆放着发霉的面包和葡萄酒，墙上还有一扇窄小的窗户，七根铁栏杆将窗扇封死，即使最灵巧的小孩子也钻不出去。现在房间里堆满了大量的杂物，他正想往里面推进去一张木椅，但是提前到来的门轴转动的吱嘎声打消了这个念头。
昏暗的教堂角落现出两束血红的光，那是来自于恶鬼的双眼，门德斯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板条用作防身，紧张地靠在祭坛室的门边。尸鬼步履蹒跚地在扫视教堂，搜索活人的气息，门德斯紧张地握着木柄。
尸鬼口中流涎，绿色的脓液滴在地面散发如硫酸一样蒸腾的烟气，它的胸腔内仿佛有座烧煤的火炉，不时地发出咕噜声，脚尖踢在木柈激发一连串的碰撞声回荡在教堂正厅。
“呼，你在这里啊，掷石者，杀人犯！”纳萨克斯找到了哥哥，他伸出细长的双臂，上身摇摇晃晃地冲过来，门德斯掐准时机，借着尸鬼的冲力顺势将它摔进祭坛室，尸鬼倒在祭坛上还未等起来，他立刻合上门，用背死死地靠住。他迅速从怀中掏出打火石和纸，点燃纸张后，又拉过长椅顶在门上，将纸塞进门缝下面。
“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门里面传来慌张怪异的惨叫，和咚咚的敲门声。门德斯坐在长椅上后背贴着门，一想到里面的人竟是自己的弟弟，他就害怕地颤抖不止。不一会儿，他便闻到挂毯烧焦的刺鼻的味道，拍门声在耳边更加急促，弟弟撕心裂肺的哀嚎和咳嗽让他眼眶红热，但他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开门，祭坛室里困住的不是弟弟，而是一只尸鬼。他内心煎熬地垂下头，“对不起了，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