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故事】（廿七）执念

前一日在山里留宿，今日一早就起身下山，等赶回海棠戏院的时候，也不过赶上第二场而已。杨九郎干脆就没回山庄去，在台下好好听了出角儿的戏，然后在散场后带着食盒到云客来去。
每次去山上，杨九郎都会提前知会云客来那边做一些素斋点心，盛在食盒里带上山。一个是用来做贡品的，一个是给寺里的僧人们吃，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给张云雷添嘴儿。
张云雷这些年是越发的被杨九郎养得娇气了。也可能不光是杨九郎一个人，连带着其他人，也是对他多加照顾的。
“今天想吃点什么？甜口的，还是….”两人讨论着菜谱进门，直接就奔后院去。可进院子先看见的不是站在廊檐下的兄弟四个，而是大树下正和小狗杰克玩得欢快的香香。
“这哪儿来的小娃娃？”张云雷走过去，问。
香香前天晚上洗了个澡，一早就被带着去买了几身穿戴。这会儿全不是昨日来时哭得满脸泪痕脏兮兮可怜模样了。
“说起来话长。”九龄先接的话，然后瞧瞧王九龙，让他把这事儿的原委一一告诉他们二人。
全程听着的九郎脸上没什么神情，倒是那边全副心思已经都被香香给带走的二爷，面儿上的表情可以用精彩来形容了。
“所以…这孩子是…”他话说一半，觉得这词不适合被孩子听见，就直接略了过去，接着道：“那现在就先在云客来带着了？”
还没容得四爷烧饼回话，他径自嘟哝着：“其实，放在海棠戏院也行的……”
“哎呦我的角儿！”闻言杨九郎险些跳起来：“您我还照应不好呢，再添个娃娃？”
“我喜欢娃娃。”意料之外的，张云雷没撒泼，也没一言不合就顶九郎个跟头，而是轻声回了这么一句。张九龄站的近了些，分明瞧见九郎的身子晃了晃，才堪堪稳住。
“图什么呢？”四爷是个心思玲珑的，这会儿也瞧出些端倪，便上前去给九郎解围：“这孩子昨晚送来的，好不容易才跟我熟悉点。你待见她，在这儿多玩儿会儿。我也愁着没个伴儿呢。晚上还是睡我这儿。一来我好照应，二来，你晚间都要被…回山庄去，还要给九郎再找麻烦么？”
“我喜欢娃娃。”张云雷伸手，把抱着小狗的香香圈怀里。也不顶嘴反驳，就这么委委屈屈的念叨了一句。怪的是这小姑娘竟不像是对烧饼那样的警戒，对这个第一次见到的人，很是亲近。被抱在怀里也不害怕挣扎，还腾出一只小手圈住了张云雷的脖子。
“翔子你看，她也喜欢我。”他惊喜得喊道。
“是是是。”杨九郎看他蹲了好一会儿了，走过去拉他起身，顺道把香香接到怀里抱着：“这儿有谁是不喜欢您的。”他抬手顺顺香香的刘海儿，说：“按四哥的意思来吧。您晚上起来喝口水，半夜抽个筋，一折腾就是好半天，我就算了，还要连带孩子么？你喜欢，我们天天过来看她，好不好？”
要不说谁家的，谁能哄。一句两句的准能捉住了软肋哄开心了。张二爷这边也是这样。杨九郎平日里没少干这哄着他不做什么事，或者是哄着他去做什么事的时候，这样的功夫倒是练得熟。这么三两句的功夫，那噘着嘴委屈的小祖宗就松了口，不带走，但要天天跟这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