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丹尼尔】因为校霸（三十一）

走出咖啡店大约十几步，冬日凌冽的空气把我的混沌洗劫一清后，我就后悔了。
后悔到想马上穿越到五分钟前的自己旁边，别的不说，先暴打一顿。
——太失态了。少年浅显而纯粹的善意，我偏偏认成了别的，差点魇住。想他眼里时时刻刻都像这一瞬一样只装着自己，所有的温柔只给自己。盯着他的唇形时甚至没有多的思考，说什么“没什么好喜欢的……”，其满心都是在等一份反驳，盼望着少年和我想的一样。
我明明是再清楚不过，他对朋友向来关照，所以更不该因为他的善意和怜悯而生气。
气他是怜悯而不是对我的欢喜，这一点道理都没有。
懊恼地揪了揪头发，我发觉我在姜丹尼尔身边就会变得有些太正常，太不像自己了。
冷静下来后，我明白现在回去残局也不好整理，打开手机翻开与姜丹尼尔的聊天窗口，在输入框中反反复复编辑着措辞，小作文太冗长显得过于郑重，但简短的三言两语又难以解释自己的问题。编辑的光标闪烁着左右跃动，一声安英美的大名惊得我按出了一堆乱码。
“真的是你，我差点以为我认错了呢。”喊我名字的女孩笑嘻嘻地走过来和我打招呼。
我眯了眯眼看着眼前扎着麻花辫打扮精致社会的女孩，没有分辨出来。
“好歹初三时同学一场，我还帮过你，这儿就认不出了？尤美啊，赵尤美。”
“初三……？”
我扶着脑袋回想着两年前，但一瞬提起的都是些灰色阴沉的记忆，筛选了一会儿，我勉强把记忆里那个带着黑框眼镜顶着厚重蘑菇头的学习委员赵尤美与眼前的人对上号。确实，初三那时在我所有东西被人扔到花坛时，赵尤美有帮过我一起把书本捡回来，她成了初三唯一能说上话的朋友。
“你变了很多哦。”赵尤美指了指我的刘海。
我低下头拨弄着刘海，犹豫了一会儿才干干地回了句，“你也是。”
“这么久没见了，要不要坐下来吃点什么吧？正好是饭点！我知道有一家汤饭特别好吃——”赵尤美和记忆里温吞性子完全不同了，我不过是没有在第一秒拒绝，下一秒，我就被她像是最好的姐妹那样，挎住胳膊直往一家她说很好吃的餐馆带去。
汤饭确实还不错。
放下筷子，我瞧着这期间已经把自己这两年来大小情史和各种亲人朋友吐槽说了一遍，实在找不到话可以聊的赵尤美，喝下一口柠檬水，这才终于止住了话匣。就在我以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同学叙旧可以告一段落时。
赵尤美道，“说起来，我这些年变了不少全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转校时把那些校霸得罪了个彻底，恐怕他们还记不起来我这个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学习委员呢。没考上理想的高中后，我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想明白，其实学习根本没用，还不如像你一样活得自由自在，或者说——”
“自私自利。”
我意识到什么，说完话抬起头与我对上视线的赵尤美脸上不知何时只剩下嘲讽的冷笑。
“你再不来，对着她我可真是演不下去了。”
“辛苦宝贝了。”
“又是你？”我转头看带着口罩走过来，搂住赵尤美以示安慰的男生，一时想不起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