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零一孟鹤堂 章七（一）东北小曲儿

乙未年的开箱演出是2015年3月5日，但是春节假期还没结束，各个小剧场已经早早开始了演出，2月24日初六，礼拜二是春节7天假期的最后一天，孟鹤堂周九良就要开始在黑龙江德云社开始演出了。
孟鹤堂从去年封箱前知道演出节目单就在跟周九良炫耀，说自己来年不用赶春运高峰回北京了，周九良一个没气过，扬言初三就要从南京飞到黑龙江“赖”在孟鹤堂家里。
初二按照规矩是要姑爷陪新嫁娘回娘家的，因为周九良要来，孟鹤堂只能跟大宝说今年就在东北过了，来年再去北京过，好在岳父母今年早早计划了准备出国过年，小两口也不算失礼，孟妈妈原本还觉得新奇，没想到亲家公婆是这样新潮的人。
早听说周九良初三要来，孟爸爸就说了不如孟鹤堂带周九良来东北过年，他应该还没见过下大雪的春节呢吧，孟妈妈还笑他，“小周又不是每家，人来咱们这过年算什么事儿啊。”
“嘿，你就不懂了吧，现在的年轻人跟咱们不一样了，不是非得回家过年，我看辉子跟人航子不是处得挺好的嘛，带回家过个年怎么了？”
孟鹤堂在电话这头哈哈哈直乐，转天就跟周九良说，“你爷爷奶奶让你今年回家过年呢！”
周九良还当真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不免又是对孟鹤堂一招“海淀无影脚”。
但这都是一个月多之前的事儿了，现在的孟鹤堂不情不愿地往外屋挪动，后悔两个字已经刻在脸上，在门口一边换鞋的时候一边跟媳妇儿说，“我就是嘴欠，干嘛在他跟前儿嘚瑟……”
大宝倒是开心，和孟鹤堂结婚前她跟周九良就很熟识，见到老朋友自然也开心，“你答都答应了，现在反悔啊，赶紧去吧别磨蹭！”
老婆来东北也没多久，说话俨然已经带上东北口音，孟鹤堂灵机一动，“老周嗓子不错，我看这几天让咱爸好好带带他，学点东北小曲儿什么的？”
“你快别！你师父最不喜欢这些玩意儿你不知道啊？”
“啧！你还说的这么严重，又不是唱了给师父听的，就逗逗老周，看他能不能学会，哈哈哈哈。”
孟鹤堂的笑声消失在冰城的风雪里，大宝等他车子发动了才想起来孟鹤堂没穿羽绒服，抓起衣服急急冲出去只能看见汽车尾气了，叹口气回到室内，只能感叹自己嫁了个缺心眼的。
等孟鹤堂把风尘仆仆的周九良接回家，孟爸爸正在努力调着收音机，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来——
二唱裙钗女，
唱的杜十娘，
十娘得从良，
心怀喜悦船舱坐，
随同李郎回故乡，
……
周九良由着孟鹤堂把他的行李箱拖进里屋，跟孟妈妈和嫂子打过招呼后就在孟爸爸身边坐下了，“叔儿，您这儿调什么呢？这曲子挺好听的。”
孟爸爸看了他一眼，扯起大嗓门对着厨房的方向，“他妈你听见没，你还说我这老东西年轻人不喜欢，你听听人航子怎么说的！”
孟妈妈瞪着眼撩起厨房的门帘走出来狠狠揪着孟爸爸的耳朵，“你聋还是瞎啊，看不见我在厨房做饭呢。”看见周九良尴尬的笑容赶紧拍拍他的肩膀，“不用给你叔脸，成天就守个破收音机，还说我们不懂艺术呢……哎哟航子，这么冷的天你秋裤都不穿啊，看还把脚脖子漏出来，这得多冷！”然后扭头对着里屋的方向喊着，“辉儿啊，等会儿记得把我新给你买的那加厚的秋衣秋裤给航子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