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小孩(3)

他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扣好，侧身去检查魏大勋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身子僵硬的很，本来红润的小脸也有些煞白。
是啊，这孩子是第一次坐，难免会紧张。
白敬亭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跟他说，玩完后给他买棉花糖吃。
小孩的快乐就这么简单，一块糖一个拥抱就能扫走一切不愉快。他点了点头，露出一排贝齿。
整个过程白敬亭就跟平日里散步似的，睁着眼睛一声不吭，偶尔往下瞅两眼，看看哪有卖棉花糖的。
魏大勋就不一样，虽然也没喊多大声，可紧握着对方的手已经出卖了他，白嫩的手指硬是在白敬亭的手背上攥出几道红印。
过山车到达最高处时，小孩没忍住喊出了声，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传进白敬亭的耳朵里也变了声调。
他怕小孩会觉得不好意思，于是陪他一起喊。两个男性的声音在空中飘荡着，竟比后座小妹妹的音量还要大。
也许是喊得太大声，白敬亭下来后觉着脑仁一阵疼，于是习惯性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他看着蹲在地上干呕的魏大勋，心里一阵发笑。
不想让小孩吸二手烟，于是干脆自己一个人先去买棉花糖。他循着刚才在上面看到的店铺，买了两个棉花糖，一支粉红色一支黄色，在阳光下闪着糖粒。
他想起小孩刚才吐了，又绕了一下去买了瓶水，回到原处去发现魏大勋已经不在那里。
他一时间慌了，拿着两支棉花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一声，为什么没有牵好他的手，如果走丢了自己该怎么跟他父母交代，如果被坏人拐走了怎么办。
一时间所有的猜测涌了上来，他第一次那么害怕，害怕到手都在颤抖。
我怕这一切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身后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将他从无边的迷茫中拽出来，他回头便看到魏大勋仰头看着自己，眼下红了一圈。
“你刚才去哪了？”小孩的语气有些埋怨，将白敬亭最后一道防线打破。
他半跪在地上给人一个拥抱，小孩抱起来软软的，身上还有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他从未觉得失而复得是个多幸运的事情，可现在他觉得，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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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亭从来都是一个长情的人，无论是东西还是人。母亲总说他很念旧，小时候买来的玩具长大了也不舍得扔，堆在家里也不知道收拾。
其实他不是念旧，只是觉着这些东西是有记忆的，有些事情他不记得了，但是东西记得，上面的每一道抓痕，每一处布丁，都在记忆的长河中提醒着自己，他也曾无畏无惧。
所以当一个女人站在自己家门口时，他有些犹豫。女人和魏大勋长得很像，特别是眉眼间的温柔，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女人告诉他自己是大勋的妈妈，之前一直在国外工作，最近刚回来才发现自己儿子离家出走了，她报了警又找了很多人才打听到自己的住所。
它的语气中没有愧疚，有的只是感激。白敬亭觉得他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换了别人也会这么认为。
他问她知不知道魏大勋这么小一个人在家有多不安全，那些没有父母的日子他是怎么度过的，他那么懂事，却又逼迫自己成熟，他只有十岁，别的孩子还在跟父母撒娇买糖吃，而他已经学会自己下厨做一顿可口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