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军阀不得不说的那些荒唐事(短篇)3
我承认,我本就是个公子哥儿,和这满军营都是些大字不识几个的汉子比来倒是个例外。他们看着我总是长衫着身,一把名人墨笔竹扇呼扇呼扇,遇人便是和蔼微笑,很是亲近,这么一来二去我在他们这群人里倒是混得不错,一口一个“文化人”的叫着,于是这可让我有了用武之地。
休息时没事儿就有一群人围着我,让我给他们读报,讲故事,我闲来无事,自是很乐意的。可每每讲到热闹的地方,冯大军长总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脸凶相的骂骂咧咧“一群人干嘛呢!是枪法练好了还是近战熟练了?一个个的围着人家,也不怕娶不着媳妇儿!”
……?!我和娶不着媳妇儿有什么关系?我一脸纠结,而又同情着那群被他训的部下。
“你那么漂亮,我可是怕被别人抢走了。”我把头放在他原本翘着的二 郎 腿上,他见状乖乖放平了双腿,我舒服的躺着,他的指缝随意穿过我的发 梢,而后又轻轻抬至鼻尖,细xiu着若有似无的味道,专属于我的味道,满足的闭眼砸吧嘴唇,然后俯身贴合在我的唇 缝 间,汲取着那份在这个年代里无人认可的感情。
至于我们什么时候正视自己的感情,那还是要感谢前几日的一次全城轰炸。
政府部门和在华的法国大使闹翻了,法租界一片混乱,法国人本就看不起中国人,这倒好了,顺势各种欺凌抢掠热闹的紧,日本人看好这一时机推波助澜派出几架轰炸机,目的地:上海法租界。
那天正是营里放假,我就早早扛了一大包脏衣服,准备回家看望一下老爷子(是的,我还是不会洗衣服)。晃荡在上海最繁华的大街上,身边一个个法国大鼻子趾高气扬,亏得我也穿的体面,不然我真是害怕他们会当街把我打一顿。
就很那么幸运,第一颗炸弹就在我刚走过的两百米开外,炸开了。我,就,当场,懵了,脑子一片空白。身旁四窜的人群把我怀里那一大包衣服撞掉,踢到了不远处。连带撞掉的,还有我那块价值不菲的镶金怀表。
“你们怎么不看人呢?都瞎啊!”我当时也没多想,下意识的动作却是推开人群去 捡.怀.表。然后,第二颗炸弹也不负众望的掉落在我的那包脏衣服旁(这下好了,彻底不用洗了)。
是的,我离它,不远,或者可以换一个说法,我离它,很近。眼前刹那间火光硬生生扎进我的眼睛,滚烫的波浪扑面而来,接着是长达五六分钟的耳鸣,眩晕。我被一堆灰烬掩埋在下面,直到逐渐恢复的听力,让我在一片死寂中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哭腔嘶吼。
“迟瑞!……”那个人唤的,是我的名字。我努力挣扎着挖开周围的一切障碍物,伴随着那个撕心裂肺的哭泣仍在继续。慢慢的,我爬出那堆灰烬,顾不得体面的整理衣襟,一瘸一拐。
我抬手狠狠揉了揉被火光模糊了的眼睛,借着微弱的光亮,看见一个人,一个近乎抓狂的男人,不算坚实的身体跪倒在几片早已烧毁的衣料边,火苗苒苒,在烧毁着最后的希望。那个男人直接用手掌覆盖在火苗上方,火焰与指节交缠不休,他却似乎没有任何触觉,仍旧傻呆呆的试图用掌心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