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2)

“傅安你要不要脸，我说你怎么没事就往出跑呢，居然在佛门圣地对人家师傅心怀不轨……”
一句句难听的话从傅柔嘴里说出，心事被人点破，傅安一下子无地自容了起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手也紧张的握住袖摆，她慌张的看向清安，只见清安双手置于胸前，眼中毫无波澜。
她看着清安，傅柔说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想从清安的脸上看到一些情绪，可自始至终，清安都是那么平静。
终于，傅柔骂完之后，清安说了话，他说“出家人六根皆净。”他还说“傅施主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再找我了。”“我早已脱离红尘。”
傅安看着清安，眼泪终究是没能忍住，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是自嘲。
她说“打扰了”，然后跑开了，再也没回来。
清安则一直站在那里，望着傅安离开的寺门。站了多久，不知道，只记得天从湛蓝色变成了墨蓝色。
后来，他走开了，许是站的太久了，第一步迈出的时候差点摔倒，后来，每一步都很缓慢，每一步都很沉重。
他跪在了佛祖前，一边一边念着经文，不知道第几遍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一点一点的抬起头，看着佛祖。
“为什么……”
后来一切都回到了之前，傅夫人依旧会来，清安也像从前那般诵经，打扫，只是身旁少了一个人。
三个月后，清安正在佛堂前扫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清安。”
清安的身子僵了僵，随后装作正常般回身，行礼，轻道：“傅施主。”
她还是从前那般，只是瘦了，脸色也不好了，眼睛红红的眼看就是刚哭过。
“清安，我要嫁人了。”
“这是好事。”
“我爹逼的。”
“……”
“那个人又老又丑，我要去给他当小妾。”
“……”
“清安，我不想去。”
“……一切都是命。”
“……”傅安愣住了。
她看着平静的清安，又忽的朝着清安直直走了过去，却越过了他，站在了清安和佛像之间。
“为什么?”
不知道傅安是在问谁。
片刻后，清安听到身后的姑娘颤抖着，说“我知道了”。
然后她离开了，没有像那天一样跑着，而慢慢的走，一步，一步的，离开了。
那天晚上清安又在佛祖前跪了一晚。
方丈说，他与佛祖有缘，说他生来就是佛门中人。他都信了。可如今，他却不明白了，一切都不明白了。他看不懂。
后来傅安大婚，可当天新娘却不见了，卧房里只剩了一张纸，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女儿不孝，勿念。
第二天，清安也离开了，他离开的时候，方丈想说些什么，可最后有什都没说，只道了句“罢了，罢了”便叹着气离开了。
后来有人说，清安还俗是去找傅安了，他找到了，两个人终成眷属。
还有人说，清安找到了傅安，但那是傅安早已许配人家，诞下一儿，故去了，清安在傅安坟前守了一生。
但都是听人说。
缘分这东西啊，很玄。你看不着它，也摸不着它，可有的时候你又不得不信它，不得不屈服在它之下，无法反抗，无法改变。
这就是缘分，这就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