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梦里寻糖（六）

不知不觉春意渗进这座城市，九良走在路上猛然发现草坪里竟然冒了绿，愣了愣神儿。
那地方，应该已经开花了吧。
孟鹤堂大开店门，风还带着点冬天的粗暴却又小心地闯进来，他拉起橱窗后的百叶窗，被阳光晃的眨了眨眼睛，他伸出手指轻轻贴到橱窗上，手指四周弥散一圈白霜，他弯起嘴角探头在玻璃上哈了一口气，画了个卷毛的小人。
一阵忙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慌忙抹掉玻璃上的涂鸦，门前站着的是九良，今天难得的穿的明亮点，白色的小衫外套着一条卡其色的风衣，手里拿着一枝桃枝，看样子是跑来的，大口的喘着气，带来一阵风吹起他的风衣下摆，像是踏风而来，看到孟鹤堂，眯着眼笑起来。
“怎么？来花店还从外面拿花？”
“花开了，好看，折下来给你看看。”
“花又不会走，你跑什么？再叫风吹得感冒了。”
孟鹤堂上前用指尖轻轻拂去九良额上的汗珠。
“我这不，想让你快点看到嘛。”
九良咧咧嘴露出孩童般纯真的笑。
孟鹤堂眼底存的温柔尽数流淌出来洒在九良身上。
跟个孩子似的。
九良直起腰把花别到孟鹤堂耳后忍不住赞叹一句。
“真好看。”
“嗐，好看什么呀，我又不是小姑娘。”
孟鹤堂笑着把花摘下，脸却悄悄的红了。
“快回去吧。”
九良看着掐着花的孟鹤堂愣了愣随即又笑着冲他挥挥手。
孟鹤堂眼里含着笑意看着他的离去的背影，俯身把花插到桌子上的花瓶里，脑子里全是九良刚才拿花时满脸的少年意气。
最近不知怎么的，九良总是变了相的到孟鹤堂店里，一黏就是半天，每次到最后都是孟鹤堂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他哄到他自己的店里，透过玻璃橱窗还能看见他哀怨的脸。
两人之间逐渐建立起了一层亲密的关系，或许是受到学生们的青春气息的感染，九良的穿衣风格也日渐多样化起来。
“今天想喝点什么？”
“看你心情。”
九良笑笑，回身做了杯冰淇淋红茶，又拿出一块抹茶千层端给孟鹤堂。
“你做的东西还是那么好吃。”
擦着桌子的九良抬头笑了笑，他今天穿了件蓝色的帽衫，看着也跟一个学生似的，帽衫的领子本来就大，随着九良的动作，孟鹤堂的目光逐渐深入，他的喉咙发紧忍不住喝了口红茶。
“我走了。”
周九良诧异他今天的迅速但还是冲他挥了挥手。
阳光强了起来，离学生放学还有段时间，周九良瞥到了花瓶里那支已经枯萎的花。
该换换了。
他走出柜台，风铃响了一次，却没有响第二次，他一只手握住梦里寻糖的门把手，身子却愣在了台阶上。
他听到了店里面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