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梦里寻糖（八）

周九良睡得并不好，第二天醒来的头痛就够他受的了，休息不好就会头痛，这也是常有的事，习惯性的摸向床头，寻找那个使他脱离痛苦的白色小药片，好巧不巧，最后一片被他上次消耗掉了，他紧皱着眉头，一直承受着这滋味可不好受，就好像有人在他的大脑皮层毫不留情地挥舞着铁锤。
他站起身，一阵眩晕迫使他又坐回床上，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好一会，黑色才逐渐瓦解，他扶着墙踉跄地走向厕所，自己这样还真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他不由得嘲笑自己。
镜子里的自己着实把他吓了一跳，红血丝张狂地漫上他的白眼球，明明睡觉了，却像一夜未眠似的，他接了捧冷水泼在自己脸上，顿时清醒了许多，他大口喘着气好像刚刚才苏醒过来。
出了厕所看看钟，时间还早，他慢条斯理地换着衣服吃早餐，调整好状态，对着镜子用手指把嘴角向上推推出了一个笑脸。
他开着车，远远地看到梦里寻糖还没有开张，周九良挑了挑眉，以往孟鹤堂都是来得比他早的。
他进店收拾好后，倒了杯水依在柜台上盯着梦里寻糖，他舔了舔后槽牙，今天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挥挥手，扫开氤氲的雾气俯身放下水杯，瞥到了水杯上的樱花才恍然大悟。
他今天没来。
快临近中午，周九良焦躁地伸出手指敲打在桌子上，街对面紧闭的大门像是孟鹤堂紧紧关住了先前对他敞开的心。
他很烦，烦到连平日里最喜欢听的钢琴曲，他也懒得再听。
他与他是什么身份，他思来想去，企图赋予自己一个能让他去找他的合理身份。
朋友，他是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最好且唯一的朋友，他漂泊的灵魂在他那得到了寄托，他看穿了他的伪装，用自己的温柔一下一下扶着他自认为强悍无比的灵魂，直到它们化成一滩软绵绵，一见到他就黏糊糊的扑到他的怀里，可是，他消失了，他空落落的没了依靠。
想到这，周九良喉结动了动咬紧了牙，他不允许。
樱花杯里还剩半杯冒着热气的水，卡其色的外套还安安静静的搭在椅背上可门上缺落了锁。
只一次，周九良便记住了他的家，他喘着粗气站在孟鹤堂家门口，他犹豫了，但没有后悔，他揉搓着指节最终敲响了门。
很久，门开了，门后是孟鹤堂疲惫的脸，见到九良，他流露出惊讶之情。
“九良？你怎么来了？”
“我…”
“有什么事吗？”
周九良挠了挠头，不知怎么开口。
“你怎么没去上班？”
“哦，家里有点急事。”
孟鹤堂笑笑，他这一笑让周九良恼火起来。
“什么事儿？”
孟鹤堂有点惊讶他问这个问题。
“难道跟别人上/床就是急事吗？”
“你听到了？”
没有得到孟鹤堂的立即否定，周九良坐实了心中的想法。
“你就是这么贱一个人吗？”
孟鹤堂红着眼眶颤抖着举起手想要摸他的脸，却被他一把甩开了。
周九良下了楼，用跑的，他站在楼下，清醒了许多，同时又懊恼刚才自己的话语太过伤人。
“九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