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X孟鹤堂)小傻子小妈文(2)
还有糖吃?看来这也是个被宠大的,只是父母去世后才不被当人了。
我用糖引着他从理发店出来一头扎进了成衣铺。来的不巧,店里刚刚清盘,适合他尺寸的成衣只有一件仿古的橙红大褂,穿起来怪灵的。
小伙计啧啧称奇,还没见过谁能把这个剪裁奇特的大褂穿的这样好看的。我一笑置之,这些人的嘴一向厉害,没有也能说出花来。
不过这小傻子穿起长褂子来倒是真的盘靓条顺,虽说是被折磨了六年,但是腰背一点没塌下,身段袅娜,莹润天成。
他憨憨地吃着糖冲我笑,我想此时就是把他卖了,他也还是这样一幅没心没肺地笑容对着所有人笑。
衣服买完了我的兜里也干净了,也算是功德圆满,小傻子却被街集的热闹勾跑了。他好像从来没有来过镇上,对什么都感到新奇,用一脸惊恐和惊喜逛完了镇上所有逢集的街。
第一次看到糖葫芦时,他又叫又笑地指给我看。第十八次看到糖葫芦时,他还是又叫又闹地指给我看。被卖糖葫芦的盯的实在没招的我抽着嘴角给他赊了两串糖葫芦。
我不是没想过在人多的地方把他扔掉,我也这么做了,但是不出半小时我就认命地回到原点把哭得满脸伤心欲绝的人拉走。
他这样的痴子,生的还这样漂亮,在外面活不了多久的。
当我带着他回到家时,一串糖葫芦已经被他造完了,只剩了一串。也不知是太饿还是不会吃,他吃得满脸的糖渣,和快流到嘴里的鼻涕一起黏在脸上,别样的膈应。
他好像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抬手就拿衣角擦鼻子。我死死摁住他的手,教他怎么才能叫洗脸,最后在隔壁老张先那儿赊了一瓶药,治鼻炎的。
我顺路打听过,他大名没人知道,小名叫“堂堂”,不知道是哪个堂,就这么叫了,他的痴也不是胎带的,是小时候发烧吃坏了药。所以他怕吃药怕的要死。
但我也有办法,我骗他鼻炎灵也是糖。
他小兽似的睁着圆眼睛看着我。
我突然有点心虚了,想都没想拿出两粒放进了嘴里,心里叫骂真他娘的苦。
他放心了,毫不犹豫地吞下了药丸,拍着手傻呵呵地笑着说“糖糖,糖糖,吃糖糖。”
我估计他的小名就是这么来的。
想是惯出了毛病,以后他吃药的时候,我一定要陪着他假吞两颗,装装样子都不行,他非得看着我扔进嘴里才罢休。当然这是后话。
小傻子来到周家的第十天,他的鼻涕终于没那么猖獗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眼泪泛滥成灾。
他是个天赋异禀的小傻子,随时随地都能眼眶发红,然后豆大的泪珠子就顺着脸颊和鼻尖往下滴。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十二个小时在笑,另外十二个小时在哭。
梨花带雨,幽兰泣露。我死活没想到这些词会和一个男的,还是傻子搭的严丝合缝。但是他眼睛一红,我这边就拉响了警报一般。我承认我顶不住这样的可怜神情。
我开始不耐烦,谁有那个耐性去无微不至地照顾一个阴晴不定的傻子?他却浑然不觉,拿着老头子的符咒给我看,嘴里叨咕着好玩。我扯过符咒,是个护身符,老头子赖以吃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