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疾（一）

已然斑驳的桌椅上坐着一位年迈的老妇人，老妇人身穿大红的“倒福”大衣，里面夹得是已泛黄的毛衣，穿着解放鞋坐在隔床上。老妇人搓手呢喃细语地说着“你何时候再回来?”她看着瘫在床榻的老伴。随即，眼睛向窗外望去 “这么快就走了吗？不再多待几天？吃了饭再走吧?”老妇人望着一个男人满是恳求的眼神说道，可以看出老妇人已是许久未见这个男人。男人略带抱歉地说着“妈，公司临时有事，我要赶着回去了。不然老总会生气的，这次也是因为向老总请了假才回来的，老总说有一个大项目等着我回去帮忙呢！”“好好好，你等一下就等一下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老妇人说，不一会，老妇人提着一桶刚打好的油与一些晒干的菜干，随即放在男人的面前。便踩着那双已有些破旧的解放鞋往一个缸里走去。她没有看到男人脸上的不耐烦“拿着这些我和你爸都老了吃不了，这些拿去给孙儿吃吧。
”“好了好了”男人说完便提着东西走了。不知是真的着急还是故意着急男人并没有理会他正躺在床上的父亲。男人的名字仍在空气中滞留着，直到老人确定没人回应后便停了下来。老人的眼中泛着些许泪光，他也只是想看看这个许久未见的孩子，没有什么别的期许。老人内心十分自责地埋怨起自己的偏瘫，这时老妇人走了进来。她看着老人此时的样子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反应，因为老妇人在她最是年华的时期丧失了听力。具体是怎么失去听力的，听与老妇人同村的人说过，当年的老妇人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唱歌做饭样样精通。只要找个好伴侣下半生便不愁了，村里的姑娘只记得的是老妇人曾出城务工过一次，正是那次回来后老妇人便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没有人知道那一次务工老妇人经历了什么，或许只有本人才知道。这时老人看到老伴走了过来，便匆忙用着已经破败与污秽并存的被子掩过头，掩饰哭泣。
在老妇人眼中她以为老伴只是有些累了在睡觉，她随即走向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而对于那个男人来说他又是怎么看待老人叫他的呢?
这时男人正骂咧着，在他准备做下一步打算的时候，他回过头朝老宅望了望，门前站着老妇人。原来是老妇人实在是不舍又想多看几眼男人。男人看到了老妇人便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朝老妇人挥了挥手示意老妇人回去，这个“再见”是否还会再见呢？
男人走了好长一段路后，回过头确定老宅已不在视线里，他径直走到小溪旁。将那瓶刚打好的油全部倒入河中。边倒还边说着“谁稀罕这个啊，这么重，每次回来都要带要不是...我才不带呢”随即，走到一个灌木丛中将油瓶藏在里面。男人带着那剩余的东西缓缓沿着泥路走着...灌木丛里的油瓶加上刚刚那个已有四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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