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金&李鹤东】月光的谎言(拾叁)
凌晨三点半
谢金从噩梦中醒过来,尽管已经脱离了梦境,可他还是觉得一阵阵后怕,背上的汗像是要被风吹进骨头里一样带着森森的寒意。
梦里拿着他的身份证去银行开户的人不是李鹤东,而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因此他也不知道泄密的那人就是李鹤东,更加没有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被押到临省的看守所后,没过多久就宣布要将他执行死刑,看着刑场上指着自己的那一杆枪,他觉得自己几乎能感受到子弹沿着枪线螺旋着从枪膛里射出,带着高温进入自己头颅的感觉。
然而,就在子弹穿透到皮肤的前一秒,他醒了。
谢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自己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做这个梦了,但他还记得第一次做这个梦是在局里的人给自己庆祝升职的那个晚上。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喝那么多酒,几乎是来者不拒的把敬的酒统统喝掉,但却没有一丝是加官进爵的喜悦,他满脑子都是那个不怎么说话,但是眼神明亮的男人。
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回了家,谢金把头扎在蓄满水的手盆里,直到肺要被憋炸了才抬起头来。
他的手撑在洗手池边缘的边缘,看着镜子里双眼通红粗喘着气的自己:
“李鹤东,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
然后,他浑浑噩噩的把自己扔到床上,第一次做了这个梦。
到今天刚好是整一年。
谢金摁了摁有点痛的太阳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当时去银行的真的不是李鹤东,而是一个他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是不是就真的找不到线索证明自己的清白了?是不是自己真的就会落到梦里的那个下场……”
想到这一层,谢金突然明白了李鹤东的用意,也明白了那天买洗碗机回来的时候,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以后我走了,还能给你留点什么。”
他早就算好了之后的每一步。
虽然,自从李鹤东离开以后,自己再也没用过那个洗碗机。
谢金几次想砸了它,最终都没下得去手。
几乎是睁着眼熬到了天亮,谢金第一件事就是开车去了关押李鹤东的看守所。
看守所的所长知道谢金的英勇事迹,把他请到了办公室进行了长达两小时的商业吹捧,甚至还带着谢金到会议室让他给年轻的警察们做了个讲座。
谢金忍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终于把他们打发走,谢金一把拽过所长问起李鹤东的近况。
然而所长的回答就像是在数九寒冬的时节往谢金身上泼了一盆冰水,让他从心底凉到脚底:
“你说那个李鹤东啊?”所长夹着烟,眯着眼看着谢金:“他都死了一年了。”
“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被同监的狱友用磨尖了的牙刷扎了颈动脉,还没等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诶,他的骨灰海还放在这呢,没人管,你要不拿我们就处理了啊?”
谢金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骨灰盒,是最便宜的那种,连接缝处都做的很不仔细,随着脚步往外飘着灰,谢金有点想哭,然而还是忍住了。
他想,李鹤东那么爱他,一定不想看到自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