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窗余庆》第三回 行路(2)

打个招呼，余庆被安排在最后一辆马车，姓秦的压车伙计帮忙将行李捆在货架上，在赵大全的目光中，车队迎着朝阳缓缓驶出青棠。
路上，一行六人步行跟在各自车后，姓张的管事偶尔巡视车队，和伙计们闲聊几句。行了半日张管事放慢脚步，待最后一辆马车跟过来，走上前和余庆攀谈起来。
“小哥是第一次出远门吧？” 见余庆脚底那双比平常布鞋厚许多的鞋底，张管事笑着率先开口问道。
顺着张管事目光，余庆笑着答道：“却是如此，娘亲担心路途遥远，鞋底做得厚了些，让管事见笑了。”
“不敢不敢，像我等常年漂泊在外的行商，离家多年，只有羡慕的份。”带着几分歉意重新看向前路，张管事语气有些幽然。
余庆见状，换了话题，说道：“管事行走四方，见多识广，余庆有一事想请教。”
“无需这般客气，你我同行也算缘分，后面时间还长，若无碍读书人身份，叫我声老哥便成，有事只管问。”张管事侧头望向余庆笑了笑。
余庆自然知道他这是客气话，交浅言深的忌讳还是懂的，不可能顺着竿子往上爬打听人家具体行程，贩卖何物，利润如何这种细节，自打早晨见到车队，便看见四辆马车装的满满当当，上面盖有篷布，只能大致分辨出是一些竹器的轮廓，一开始没注意，直到上了路，四匹壮硕的马行驶起来也比较吃力，遇到大的坑洼还需人推一把，余庆这才发现这车上运的不可能只有那些并不沉重的竹制品。难怪姓秦的伙计要忙着帮自己捆绑行李，是怕自己发现端倪。
也可能正是知道余庆发现异样，管事才过来与他试试口风。
稍作斟酌，余庆笑着说道：“不知管事可曾去过别国，可知一个叫桑州的地方？我翻过一些书籍，好像大陈并没有一个叫桑州的地方。”
见余庆没有改口，张管事也不计较，只觉得这个年轻的读书人还不算笨，知道划清泾渭。同时也又有些意外对方的问题。轻轻摇摇头笑着说道：“我虽去过大陈周边的一些藩属小国，却从未听过一个叫桑州的地方，不过你也不用失望，等你到了洛安城，那里行商走贩很多，兴许能打听一二。”
“多谢管事提醒，此行一路，多有叨扰，余庆先行谢过。”说罢朝着管事行了一礼。
张管事微微侧身躲过，伸手虚扶余庆，笑道：“无需客气，我与你赵叔叔相识多年，每次到青棠多得他关照，理当相互帮扶，算不得什么大忙，不必挂怀。”，余庆表态在先张管事自不会承余庆的礼，算是双方亮明态度，往后相处也简单得多。
昨夜刚下过大雨，一路上多有泥泞，头顶日头正盛，好在沿途多有林木遮掩，也算不得燥热，临近午时，车队在一处荫凉的水沟边停下，水很浑浊，应该是条旱沟集了雨水，几个伙计熟练的放下马鞍，把马牵到水边树下拴好喂了些草料，这才着手摆弄自己的吃食。
张管事走过来邀请余庆一同进餐，余庆想了想，接受了对方邀请，一来是别人有心，二来时日还长用不着太不近人情，既来之则安之。
车队的伙食很简单，中午只做短暂休整，所以并未开炉造饭，吃的是冷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