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子鹤(2)
在这里已经呆了多久呢?不知道。香鹤从记事起便一直呆在绿樱楼特别安置的房中。她曾经听闻一个仆人说,她其实从出生起就一直被安置在这里。当然,告诉香鹤这件事的仆人已经不在这楼里了。
香鹤在这房中学习、起居、营业。
如同这里的其他女郎,香鹤也必须学好琴棋书画,同时,为了满足猎奇客的需要,香鹤也必须学会如何讨好客人。香鹤面对后来一种情况多于前者。她被知道这里之绿樱的人称为影之花魁。
香鹤在的这房在庭院的最深处。春天,把那三层的深帐拉起便能看见庭院里妖冶的绿樱花。她学了不少诗,虽说妈妈只让她学那描景的,不让她学那叹人的,但她知道,那春日暖阳下的绿樱是富有诗意的,她的名字“香鹤”是美的。可她还想亲眼见见更多诗意的风景。
但这不可能。
即使她能够飞翔,也不可能。
因为她已经认为不可能了。
她身边的侍从无一不戴着面具。
来到香鹤房中的客人也必须遵守签好契约、戴好面具、不得多言语的规矩。
代代妈妈来的时候也必戴着面具,都必穿着同一身和服,梳着同样造型的发型。来教她书画的先生、教她讨好客人技巧的姐姐们也必戴着面具。
戴着面具,于是香鹤不知道人们的容色竟会衰老,人们竟会衰老
那窗外的绿樱年年都在飘落。绿樱楼的妈妈却不知换了多少代。墙中的花也不知衰败了多少朵。
唯有香鹤不变。
香鹤的屋中也没有镜子。曾有嘴碎的客人当着她面说她很美。
可人很美是什么呢?香鹤甚至不知道身边的人早就更换了无数代了。香鹤不知道自己已经为绿樱楼换来了多少贯钱了。
唯有香鹤不变。唯有香鹤的痛苦不变。唯有香鹤不变。
仙泽是人间之里林地的大地主家的少爷。仙泽也是绿樱楼的常客。仙泽是香鹤最近的常客。
某月某日夜,灯花寥落,香鹤房中满是焚香的氤氲。丹田里积压的闷火已然清冷
香鹤躺在仙泽怀中,看着他的那张脸,那张戴着面具的脸。
“怎么了?”,仙泽侧过头去看着香鹤的双眸。那映着仙泽的脸的眼眸中泛着香鹤从未拥有过的清光。
香鹤用手挽着仙泽的脖子,说:“我想看看你的样子。”
仙泽被吓到了,他知道犯了这儿的规矩是什么后果。毕竟绿樱楼的妈妈没有一个是好惹的,更何况他向来是背着父亲跑来绿樱楼,这把柄也一直抓在妈妈手中。
“为什么想这样做呢?”,仙泽握住香鹤缠在后颈的手。
“因为。”,香鹤咽了咽喉咙,“我最近,那个…”
香鹤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那个,我…产了…额…生了…个…蛋…”,说罢,香鹤满脸通红。
仙泽愣住了。
“这…”
香鹤镇静下来以后又继续嘟囔:“因为,最近,都只有仙泽你来,所以…”
“原来是这样吗?”,仙泽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肩上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