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上）(2)

“Hu……rra。”（万……岁）
只身一人在空旷的训练场上来回踱步，刺耳的集合号角吹响，士兵们陆续抵达，在我的身后排列成阵。毫无例外，他们神情各异地看着我，或哀怨，或愤怒，更多的是对我的畏惧。
“现在是狩猎时间，别让我失望。”
午夜的城间小道安静得出奇，汽车引擎的轰鸣回荡在小煤屑路上。百无聊赖把玩着手中枪，枪械冰冷外壳的坚硬触感透过手套，传进心底。在我恹恹欲睡之时，车突然停下。率先跳下车，注视着被昏暗路灯照亮的街景。道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路旁一片狼藉的地摊和尘土被车轮碾压的残痕证明这里尚有几丝生机。在某个不知名的黑暗角落，有无数双恐惧的眼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如有发现猎物请就地射杀，游戏开始，好好享受地狱的乐趣吧！”
一声令下，身旁的士兵如久困樊笼中被释放出来的野兽般，对这片区域疯狂地进行破坏。眼前的悲惨景色与幻想的中别无二异，男人的喝骂，女人懦弱的哭泣，孩提的哭喊回荡在孤城中。我倚着车门，将雪茄点燃慢慢吮吸着。妄想模仿高层们的潇洒姿态，却被刺鼻的烟雾呛得剧烈咳嗽。
“切……真没劲！”我抓起未燃尽的雪茄狠命朝地上摔去。
“啊！呜……”
幽暗的巷内传来女性的惊呼声，我掏出手枪，摸出胸前口袋中的手电小心翼翼向巷内潜行。小巷并不深，但我还是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到尽头，一路上未曾见过夏夜虫影，更不用说活人。
满腹疑惑正想离开时，眼角目光瞥见了深埋杂物堆中的水蓝色呆毛，不仔细看的话，或许会认为是顽童采摘后随手丢弃的奇异野草。用于遮掩的杂物箱被踹开，两名少女惊恐万分的脸孔暴露在手电的强光下，即便如此，她们仍十指相扣，粉发少女将自己的瘦小身躯蜷缩作一团。在手电的照耀下甚至能看清脸上的泪痕。我将手枪顶上另一位少女的脑门，视线却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咔嚓。”
扳机的动声在深巷内回响起，她如筛糠般颤抖着，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闪烁星光的双瞳不禁让人联想到饮涧山林的鹿。
“砰砰…砰！”
“不要！”
枪口喷出火焰，穿透血肉的子弹在石坚硬的墙上留下一串弹孔，枪击声，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同时响起。过热的枪身使我不得不停止射击。鲜红的血液自少女创口处汩汩流出，渐汇聚为血泊。我俯下身来向着冰冷的地面伸出食指。指尖触碰到液体的瞬间，那点猩红便耐不住性子，向手套争相逃窜。然后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忘我地吮吸着鲜血，味蕾传来血液的铜臭味，像在回应心中的愉悦般，嘴角裂开一丝诡异的笑。
我卸下腰间手枪扔到她面前，同时高举着双手向身后退却。枪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胸膛也随着抛物线上下变动，全身的毛孔无不在享受着这场“游戏”带来的的乐趣。
“我的小队很快就会寻着声源找来，你最好将我当场击毙。”
她迟疑了一会，浑身颤抖举起短小的手枪对准我，只是举起枪身就已用尽全力。我则闭上眼，等待好戏揭幕。被黑夜笼罩的小巷透出死一般的寂静，空中掠过的飞鸟发出几声哀啼，拨动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