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4)

沈巍颓丧无力的坐在地上，那股散开的能量又一点一点进入了他的身体，沈巍终于知道了这股能量从何而来，他擦着脸上的泪，笑的悲凉，从他见到这个世间的种种黑暗时，他就给沈面判了死刑，那样一个身体孱弱的孩子怎么可能活下来，就算活下来，又该受多少的苦，他不愿去想，也渐渐地认定了沈面早已死去的事实。可是……心里那一点点指甲大小的希望却顽强的……活了下来，代替他思念着他丢掉的弟弟，沈面的冰锥穿透了他的心脏，但那上面附带着的万年的刻骨的恨意却也惊醒了那一点点，不算希望的希望。
他该认出来的，沈巍又哭又笑，他该认出来的……
“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作对？！”
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就一定要让我认错？
“该死的人，是你。”
我一直在等你接我！你知不知道我快死了！我讨厌你！
“这万年，你清瘦了。”
你傻不傻呀，为了一个外人做这么多，多累啊。
沈巍因为心脏处细密的疼痛喘息着，白光散尽，一幅幅温暖熟悉的画面猝不及防的划过。
“弟弟……”
“哥，我要改名儿！”小白袍站到很高的一块儿石头上，“面面这个名字太不霸气了。”
“不行，就面面。”黑袍难得的不顺着小孩儿。
“嵬！”沈面呲着一嘴尖尖的小白牙，“你是不是我亲哥！”
“不改。”沈嵬坚持着，沈面嗷嗷着朝他扑咬过来。
沈嵬笑着接住他，跟他比划着小孩儿刚出生时有多像个面团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弟弟，还冷不冷？”黑袍将小孩儿抱到怀里，“这样是不是就不冷了？” 
“跟哥哥在一起，面面不冷。”
两个小人儿在火光旁依偎着取暖，“哥哥，光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沈面指着那团火，“会烧伤人，但是很温暖。”
沈嵬紧了紧衣袍，就听小孩儿道，“光应该不会烧伤人，因为光跟哥哥一样，只有温暖！”
少年得意的扬起下巴，笑容嚣张却天真的不可思议，沈巍想，怎么就被他弄丢了呢，怎么就弄丢了呢？他跑上前想去拥抱，画面陡然消失了。
什么都不剩了。
于是沈巍意识到，他是真的失去了他的弟弟，可这个结果是他亲手促成的。他几乎不能去深想……他想带沈面回家，可笑的是啊，他连弟弟的尸骨都留不住。
他靠着那块石头，很久，很久……久到就连站起来都没有力气了，赵云澜一行人从那头找过来，对他说，天柱塌了，夜尊死了，大战结束了。沈巍的眼球转动了一下，看向他们，他们脸上的欣喜像是一把提醒着他的尖刀，戳刺着他的心脏，这个结局……是他早就算计好的。
他早就……想让夜尊死了。
“沈巍？”赵云澜在他眼前摆摆手，沈巍眼睛一片灰暗，“嗯。”
他木讷地笑了笑，就像锈了的机器一样，多说一句话都显得吃力。
“我，就先走了，地星刚刚经历大战，未尽之事还有许多。”说罢不等赵云澜几人反应，便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