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然若失的随笔」最后一天(2)

之后他被人从车的残骸里找到，奇迹般活了下来，他时常在想是不是自己本来就不会死，他只是做了一场梦，一场不甘心的梦。直到两个月前良方再次出现，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语气：“你的时间还剩两个月。”他才慢慢接受自己死了的事实，从恐慌到平静。
傍晚，霍新城的房子只透出餐厅的弱光，他为自己做了一顿美餐，刚要坐下时看到了站在黑暗中的良方，又起身拿了一副餐具放在自己对面。
“我不用吃东西。”良方没有动，依旧背着手站在原地，“你最好快吃，时间要到了。”
“你可真心急。”霍新城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玩着盘子里的食物，对良方开玩笑，“难不成我还能逃脱你的手掌心？”
良方转过头，用阴沉的目光看着他：“之前的客人都很害怕我，他们一看到我就想逃跑，发现逃脱不了就跪下来求我，求我再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死的不甘心，还想再活下去，变得贪婪、恐惧、绝望。”
“嗯。”霍新城吃完最后一口，把餐具放进洗碗机，又走到阳台倚着栏杆。
良方还是跟着他，好像真的怕他逃走一样。
“你为什么不求我？为什么不恐惧？”良方转头问他。
霍新城挠挠头：“你刚出现时我是很恐惧啊，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了，只是侥幸多活几年，就不恐惧了。”
“你不想再多活几年吗？”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良方：“你不是来劝我离开的嘛？为什么又让我多活几年？”
良方微微抬头：“之前的客人都是这么想的，他们消失之前还在哀求我多给点时间，甚至有人还攻击我，想要逃脱。”
霍新城悄悄往下看向良方的脚，确定他是踩在地面上，又问道：“那有人成功过吗？”
“不会有的。”良方冷冷地说道，“这些负面情绪只会让养分更美味。”
“什么养分？”霍新城开始起鸡皮疙瘩了，“我们要被送到哪里？”
“你去了就知道了······”良方话音未落，天空中窜起几道白光，“嘭”的炸裂开来，变成绚丽的烟花。
“啊！已经开始了！这是我最后想看的，今晚城里不开大灯就是为了这个烟火表演。”霍新城开心地说道，认真看起了表演。
良方也抬头看着天空，不过目光有些茫然，不知道该看哪里。
“你不会看不到烟花吧？”霍新城见他这个样子，好奇地问道。
“能看到白色的光点炸开变成一簇簇小光点。”良方回道。
“你看不到颜色？”霍新城开始好奇良方的身份，毕竟他可以支配人类的时间，又那么古怪，“你是什么人啊？”
良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以前也是人类，后来获得支配时间的能力，为它收集养分。一开始那些人求我的时候我也会心软，渐渐就麻木了，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我不会累，不会饿，看不到颜色，体会不到人类的情感。”
“你是不是跟我说太多了？”霍新城第一次听见他说这么多话。
“因为你很奇怪，跟之前的客人不一样。”良方认真说道。
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八点，该是走的时间了。良方伸出手，示意霍新城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两人拉着手一起走近玄关，消失在空气中。新的空间是一片白色，似乎没有边界，让人觉得没有踩在地板上，霍新城惊讶地看着这里，却发现良方也是一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