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灵人（结局二）(14)

恨生认识不少人，达官显贵地痞流氓一样俱全。只要愿意赠与“命运”，来条狗那都是VIP级别的客户。但饶是如此，现在也没有一位他社交圈子里的人能清楚明白的形容恨生是个怎样的人。这个奇异的银瞳少年兼具着智者的老成和稚子的天真，战士的凶猛和君子的温厚。就像杯混合的美酒，初尝不觉深滋味，却越品越醇厚。
虽然时至三伏，但清晨的北京足够清爽。恨生压着马路摇头晃脑想了半天，最终决定以一顿美味的卤煮火烧作为早餐。
但四分钟后，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凌晨4点04分。
“主人，出事了。”写满《十八摸》曲词的小本子从怀中飞出，新页上已多出这两字。
“啊，我知道。”恨生在心中回应，脸上再无一丝笑意。与此同时他微微叹息，似是并不意外，“您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吗......”
他在袖口中掏出一个金线绣织的锦囊，从中掏出一盏玄袍披身。
“走了，咱们去除灵。”
小本子于空中点首，分明不见恨生动作，但小本上已是墨迹自成。一柄浓墨绘成的桃木剑飞离纸张，恨生踩着墨剑破空而去，恍如谪仙脚踏虹光入天门。
朱砂玉碎，凶灵诞成。
先前恨生索要过中年人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他没有明说，中年人也没多问，可两人都心知肚明原因为何。八公里的距离，对于驾驭墨剑的恨生而言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恨生这一路都在拨打中年人的手机，可惜果不其然没有回音。
“主人，他接下来的‘命运’会是什么？”小本子飞到了恨生面前。
“被一个假扮他妻子的女鬼蛊惑，夺舍，然后化灵，最后被我宰掉。”恨生在心中回答，“老一套了，有什么可问的。”
“可主人其实想救他。”小本子上又写，“求财、求色、求权，主人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可他跟所有人都不同，他想的是‘改变命运’。这不正是主人改变主意的原因吗，因为他和您很像。不然您明明能看出他未来的选择，为何还要给他‘现魂涎’？”
“你字真多，不是告诉你别老读我的心吗？再烦我小心给你抄上整本《金瓶梅》。”恨生一边回应一边继续打着手机，“之前会同意帮他，是因为他未来的命运中好的结局占多数。我没想到他还是选中了发生可能性很小的坏结局，而且还是自愿的。当然，信任他是我的责任，我会处理好一切。”
“作为因果的掌控者，主人真的救不了他吗？”
“你都明白的，何必再问。咱们异体同心，我已经洞悉了他的一生，你应该也明白他做了什么。”恨生咬牙，不知道多少遍拨打手机，“人命天定，唯一的起点是出生，终点是死亡。人的一生会经历各种各样的选择，不同的选择会使命运产生不同的分支。每个分支都是一条独立的命运线，我能做到的只是影响前因后果，帮助人们改变选择走到正确的命运线上。”
“主人是说.......”
“人一生会有不计其数的选择，命运线可能有几亿亿亿兆条，但总数是天定的！如果走到某条命运线后，不管如何选择未来的命运线都没有一个好结局，我又能怎么办！除非给他创造出一条新的命运线！创造？我要有这本事早当神仙去了！”恨生烦躁的在心里大吼，“那个大叔只要选择了‘化灵的命运线’，无论我再怎么改变因果。他都只有化作凶灵四处害人，再被我杀掉的结局，除了死法不同！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