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师(2)

我没有理解老板话里的意思。
“最近卖出的门票越来越少了，马戏团的资金眼看就要入不敷出，作为我手下最出色的驯兽师，我希望你能考虑下，来场不一样的表演。”
“不一样的是指……？”
“这你应该比我要清楚。”
老板的意思不言而喻，但我却立刻拒绝了。
“「克努特」是我的搭档，让它痛苦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当然我也不是在强迫你，可如果马戏团因此而破产，你和那头狮子又能去哪里谋生呢？再说了，那不过是一只野兽，要怎么使用它，决定权都在你的手里。”
说着，他将一件东西塞给了我，随后转身离开。
“据说每个驯兽师都有一手绝活，你自然，也不能例外。”
我低下头，手里的皮鞭好似有千斤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马戏团的收入情况我是知道的，喝彩声掩盖不了座台上的空席，而且这些年来来回回都是在这几个城市表演，观众们早已厌倦了自己的节目。
「克努特」如今正是发育的时候，每一天食物的消耗都高到惊人，再这样下去恐怕马戏团和自己的负担都会越来越大……
难道自己要因此，去彻底奴役「克努特」吗？
说实话，我是不愿那样做的，从和「克努特」搭档以来，我与它一直都在无形之中保持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契约」关系，而并非简单的主仆。
可即使如此，一想到马戏团破产后，自己就要和克努特流落街头的局面，我也不得不狠下心。
只能这样做了……
第二天是马戏团的休息日，我早早的喂完「克努特」后，将其带往了训练场地。
那里的道具和至今为止使用过，截然不同。
「克努特」显然也发现了异样，它驻足在场地入口，前足微微后撤。
“没事的，「克努特」……”
我也知道自己的安慰有多么虚假。
“只是进行下新节目的排练而已，你这么聪明，一定马上就能学会的。”
「克努特」没有做声，只是沉默着，用凛冽的眼神注视着我。
“这也是为了你今后的生活，所以你就稍微努力一下，好吗？”
它朝我低吼两声，神态间流露出不满。
我知道，「克努特」拒绝了我。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为了能够吸引更多的客人，为了继续留在马戏团，我只能依靠「克努特」。
我只能，让「克努特」变得听话。
啪！
一声脆响，「克努特」的背上应声浮现出一道血痕，它哀嚎着，在我手中皮鞭的威慑下缓缓向训练场地里退去，并最终停在了道具面前。
“上去！”
随着我的命令，手中挥舞的皮鞭再次抽打在它的身上。
「克努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几秒后踩在了布满钢钉的铁桥上。
我此刻内心竟为自己之前如此劳心费神的与其相处而感到可笑，明明只要狠下心来，「克努特」就会和手里的皮鞭一样，由我来决定如何使用它，因为说到底——
它不过是只供人驱使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