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 占 鹊 巢』(7)

不会生气，不会浪费时间，永远的物竞天择，
我此刻开始从心底里有些认可妈妈。
但同时也觉得我自己不配活着。
因为我觉得，妈妈从头到尾，
都没有，真正爱过我们。
虽然，这场博弈，是我赢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但是连参赛权利都是靠别人的施舍，
这样的游戏，赢了又有什么用？
结局都是死，他们不会守约的，只是想看看我的丑态。
我要给自己选一个结局。
下定决心后，我脚下一松，
听到鹰和鸠在背后跳下树，扇动翅膀的声音
我压住拍动翅膀的本能。
压低翅膀，垂直俯冲，
只想一头撞死。
窟通。
『鸟为食亡』完
『霸王之卵』窟通，
头疼，额前的绒毛沾满泥土。
我在地面撞开了一个洞。
很深。
应该是废弃的老鼠洞，看痕迹，有蛇经过。
腹部的伤口牵动，看着鹰和鸠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躺在地上骂了它们好一阵儿。
看来小鸟有小鸟的优势，
过了一会儿外边没动静了。
我在地底放声大笑。
又憋嘴猛哭。
一个声音兀自再我的背后响起。
『想要复仇吗？
想要将这片丛林，拖入血海深渊吗？
我为你感到不值。
过来吧，小杜鹃，让我帮你吧。』
『想啊，来啊。』我头也不回就答应了。
我已经没用东西可以失去了。
僵立在洞穴的尽头的巨大身影，
是一只浑身黄灰的巨大盔甲带翼虫，
『你是一只飞蝗？』
我认得，妈妈讲过，这种蝗虫是灾难，遇到了务必杀死，我们杜鹃氏族世代保护着丛林不受蝗灾的侵袭。
可笑，我保护丛林就是为了受鹰鸠欺负？
『不只呢！我是一只吃了农药还没死的蝗虫，虽然也差不多了，
但是我敢保证，我肚子里孕育着的，
是无惧农药的
真正的霸王之卵。』
『替我把它们扔到人类农田，只需要短短的十二天，
我，以蝗母的身份，向你保证，
你爱或不爱的一切，都会被你拖入血海深渊。
那么你为了，复仇，又有多少觉悟呢？
你们杜鹃世代总结经验，捕猎我们蝗虫，
我承认，即使你是一只幼鸟，我鼎盛时期也不是你的对手。
但是值得吗？守护丛林的你们，如今怎样？
被鹰吃，被鸠利用。
它们算什么东西？
一群不敢直面我的虫群的废物罢了。
小杜鹃，你选吧。
放下责任，帮助我，让我的孩子帮你的孩子，重新洗牌。
或者，遵循家训，消灭我，
那么你的孩子
将像你一样
用最卑微，最低贱的方式，
去求他们，来换取本来就属于你们的生命。
我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呢，选择吧，小杜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