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3)

这朵花的花蕊都已经被染黑，而我一定要将它亲手拔除”
伊迪利斯的脸涨得通红。他似乎一时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解释，于是迅速选择了最容易反驳的点：“拜托啊，老兄。这是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我赌你现在还保留着至少一把跟它一模一样的吧！这可是你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我一直当吉祥物带在身边的玩具啊！我确实得承认，做到这个程度很难没有拿枪与人对峙的场合，这也是为什么我没过脑子就拔出了它，但我发誓我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伊迪利斯似乎找回感觉了，一口喝完那已经冰凉的咖啡，激动地继续说道，“兄弟啊，现在的世道更加荒唐了啊！二十年前的人们就已经丧失了原始的野性，而他们所生出的下一代更可谓是温室里的花朵。这帮个个都在美满和谐的家庭中长大，很多人活到成年连血都没留过几次。这些人的志向仅仅止于考上大学，获得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子，安享晚年，他们的世界中似乎从没有过‘激情’二字。
对这些现代社会的产物来说，死亡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当我拿出纸老虎稍微‘威胁’一下他们的生命，这些人立马吓得屁滚尿流，对我们言听计从。以前这些假枪还需要火光和声音来震慑那些人，而现在只要拿出它们就行了。老兄啊，这样的社会是病态的！人们忘记了自己是诞生于丛林的野兽，过着无忧无虑的重复生活，这样无趣的能用一句话总结的人生他们还要去维护，简直令人感到恶心。我们则不一样。我们是生活的挑战者。我们反抗规则，反抗那些大腹便便吃尽油水的富人，我们活的才像个人啊。”
波斯威尔的手颤抖着。他露出悲伤的神色，把手伸进大衣。“我确实没有立场反驳你。但是生命的意义永远比你想象的要深远。如果你还有机会，再次去解读一下生命吧。”他竟然掏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格洛克手枪。“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关于今天的戏剧性收尾。既然你宣称你拿的也是假货，那我们互相把枪指向对方。当墙上的指针志向七点整，两人同时射击。如果我们的枪都只象征性地冒出了火花，我会立刻带着这支录音笔逃跑，虽然我没有绝对的自信可以跑过或着肉搏过你，但我也会为了追寻我的救赎跟你拼命。如果你的枪是真的，那么你也能够从我的尸体上取回你要的录音笔，带着对生命的重新审视离开，毕竟我自负地认为，我和你口中的那些社会败类还是有所区别，而夺走我的生命既帮我结束了罪恶的一生，又或许能够改变你对生命和你所作所为的看法。”
伊迪利斯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好转。他徐徐说道：“老板啊，真的有必要如此吗？即使我把枪对准你也没必要开枪啊，反正大家都知道结果。而且你又有什么必要开上这一枪呢？”
波斯威尔露露出一副艰难的笑脸，里面似乎夹杂着几分忧愁和自嘲：“我想以这种方式与你道别。这枪以后，我将会获得重生。”
说罢他举起了枪，望着时钟。现在已经是6:59，距离这场将只有一个人知道结局的决斗仅剩不到秒。
“滴，答，滴，答”
双方无言，波斯威尔凝视着那宣告命运的轮盘，而看似掌握绝对主动的伊迪利斯似乎还没做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