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姐儿(2)

想都不用想，那团灰白是傻姐儿。
雪球一个接一个落在傻姐儿身上，让她无力招架。
“啪！”一个雪球准准的落在为首的男孩的针织帽上。
我迅速团好下一团雪球：“你们再敢砸一个试试？”
“你谁啊？我就砸她了，你能拿我怎么着？”为首的男孩叫嚣着，又向傻姐儿砸了一个雪球。
见状，我也毫不客气的向他扔出手里的雪球。正中侧脸。
“打不过我就好好回家待着去！”我仗着比他高一个头，大声威胁。
“你……”男孩脸气得通红，“咱走着瞧！”
我一脚深一脚浅走向傻姐儿。
“来，起来。”我扶起那团灰白。我惊讶于傻姐儿棉袄之薄——隔着棉袄，我几乎都能摸到傻姐儿干瘦的手臂。
“喂！那个穿蓝的！干什么呢？”对门闪出一个穿黄色棉袄的中年男人，一只手拿着笤帚，骂骂咧咧的走过来，揪着傻姐儿的耳朵，把她拖回家里，嘴里恨恨地骂着：“叫你捡破烂不捡，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我回头看向表妹。她皱着眉头道：“那就是傻姐儿她爸。都跟你说了别招惹傻姐儿你不听，指不定一会儿她爸就上咱家闹呢！走了，回去。”表妹转身往回走。
“不玩雪了？”
表妹回头冲我翻了个白眼：“不玩了！谁稀罕呢！”我只得跟着她往家走。
天越来越冷了，暖气也顶不上什么用，穿再多的衣服好像都不够似的，我和表妹也渐渐不爱出门了。
我穿着棉拖，抱着热水袋，把自己裹成粽子，站在窗前，用手在窗户上画出各种图案。
每天待在家里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我透过被霜蒙住的窗，极力往外看。
对面的楼被白雪覆盖，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窗外的那棵树在我来时就已经掉光了叶子，前两天形成了雾凇。似乎有什么灰白色的东西，在雪地里缓慢移动。慢慢地靠近那棵已经光秃了的树。
是傻姐儿？我疑惑。
“我想去外面看看雾凇，顺便再拍几张照。”我回头看窝在被子里看电视剧的表妹。
“你要去就去吧。实在太冷了，我不想动。”表妹头都不抬。
告诉家人之后，我一个人出了门。
好冷啊。我想吸溜下鼻涕，却发现鼻涕已经冻住了。
我一点一点挪到树前。
“呀——傻姐儿？”我这才确认，之前在雪地里缓慢移动的，就是傻姐儿。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算了，反正问了她也不会回答我。
我把手伸进衣服里，扯下两片还在发热的暖宝宝，递到傻姐儿手上。
我拉开羽绒服拉链，用手指了指羽绒服里子，示意傻姐儿把暖宝宝贴到她那破旧的棉袄里。还好，傻姐儿还是领会了我的意思的。
此后，只要有时间我便揣着几片暖宝宝出门溜达，说是没见过雪，看看雪景。实际上是去找傻姐儿给她送暖宝宝去了。只不过，有时候找得到她，有时候找不到。
“来，快贴上。”我将暖宝宝递给傻姐儿，看着她贴好。她坐在地上，傻笑着看着我。或许……是在感谢我吗？我看着傻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