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

尼特需要一笔钱。
他很缺钱，无论是巨额的债务还是母亲的重病都需要钱。
赌徒总是有赌上一切的勇气，却没有承担债务的能力，他们能在赌桌上决定自己的生死，而并非在街头选择自己的来去。
于是尼特找上了魔鬼，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但凡是一个还有理智的人，不论是从电影还是圣经中，都笃信不能与魔鬼做交易的戒律。
尽管可怜的尼特并不知道魔鬼是否存在，但他还是抱着这种心态去尝试了一下。
很遗憾，他成功了。
魔鬼站在了他的面前。猩红的纹身，瞬间移动的能力无一不证明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怪物。
这是亵渎的，尼特心想。
可是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促使着他开口向面前的魔鬼提出他贪婪的欲望。
“魔鬼先生，我需要钱。”
朴素的词汇弥漫着强装镇定的疯狂。
“呵呵呵。”魔鬼竟是笑了，“汝，可做好下地狱的准备了？”
“赌徒，本就不能上天堂。”
“明天早上9点32分，独自到怀特大街的那家彩票店去，抽出第三张彩票，汝的愿望将被完成。”
“吾并不贪婪，仅取一人灵魂。”
“在此期间，汝的愿望都将实现，直到汝不再满足于财富。”
“毕竟，交易才是最公平的赌局，而吾等，即为魔鬼。”
魔鬼离去了。
――――――――――――――――
尼特早早地做好准备，站在怀特大街的路边。
一个流浪汉在路边的长椅上躺着，他的脸被冻得通红，脚上的鞋子全是破破烂烂的坑洞。
“可怜的人啊，为什么不向魔鬼求助呢？难道他们天真地觉得，死后能上天堂吗？”尼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老子还能吃饱穿暖，挺好。”
他搓了搓手，点上一根烟，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九点十二分，还差十八分钟开门。
尼特已经看到美丽的富兰克林在眼前堆成一叠叠。
一个年轻人走过，他望向那个可怜的流浪汉，从皱巴巴的裤兜中掏出一张同样皱巴巴的五美元，轻轻地塞在老人的领子里。
显然，年轻人并不想惊醒他。
年轻人向彩票店的方向走来，这本不是他的目的地。也许是正好赶着彩票店快要开门，又或者是尼特的等待太引人注目，于是他停下了脚步。
“兄弟，借个火。”
尼特笑了笑，掏出打火机为对方点上，然后给自己续了一根。
“怎么想到来买彩票的？”
“嗨，还不是穷啊，像我这种人，本就不是富人的命。万一呢？”
“人生抱有些期待比较好。”
年轻人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道。
“有些人更需要希望，却可能会先一步在绝望中死去。”
尼特知道年轻人在说什么，他没回答，吐了口烟圈。
彩票店的主人是一个略显臃肿的老妇人，富态的身子有些虚弱，依然慈祥地为两位排开了所有的彩票。
尼特一只手刚抬起来，另一只手准备递去五美元：“女士，请为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