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说】浅俗 斯文败类

听我说，朋友，本来我已经说完的，可是啊，就那么一会，他就不见了，多么不错的故事啊，一瞬间烟消云散，怎么也找不回了，我记得，那篇文章，是某个寒冷而焦躁的晚上，我坐在地上，一点一点扣出来的，那时的我似乎未有危机意识，就在大功告成的一刻。
我，忘记了存档，也没开云端，这无异于是自残。
那一刻是极度崩溃的，比吃了好几斤厕所里的坚果巧克力面包，还要崩溃得多，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自己是傻子的影像，一个拿着枪的智障，把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好队友一枪毙命，又或是望着丰收情景无所事事的农场大亨，一把火毁掉了所有收获，总之，手上残留着文字的鲜血，内心依旧是溢出的，我感觉自己坏了，在空空的屋里无力地大叫，最后楼上拉开大门给我一桶冰凉刺骨的冷水，和一句极为难听的言语，重重摔上了门。
那天，我无所事事，找到一个桌子，喝起闷酒。
他就坐在我的对面，一样百无聊赖的样子。
呐，听我说吧，请再听一次吧，我知道，这样重复的故事不会如此有趣了，但是，还请您再听一次吧，就请你，装作遗忘吧。我可真是个傻瓜。
他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摆摆手示意我放松，这没什么大不了，人都会犯错，小错不断，有时还酿成大祸，就在这样的荆棘丛林里，摸爬滚打着成长。
我可能永远长不大了，我竟这么想，这么荒唐地想着，把面前的拙劣尴尬一饮而尽。
我的无所事事要从昨夜算起，说是昨夜，其实天空已微微发亮，再有两个小时，就要继续发展，然而，却没有丝毫睡意，不如说，反而有些振奋，大脑里开始反映各路影片，看似经典的续集，玻璃破碎的声响充斥耳膜，在逐渐耳鸣中，长长的火车拉着汽笛呼啸而过。时不时把比细胞更为微小的提琴，用尽全力，拉得山响，拉得耳膜消失，拉得眼眶撕裂，拉得红红的泪水缓缓溢出，温热而灼痛的眼眶来回循环。
为什么不起床呢？没准还能赶上更好的发展时机呢。听上去你也不坏，至少有份伟大的差事。你的脑袋那时应该在线，最适合提早开工呢，大不了中午睡会去，莫负好年华嘛。
没有充足的睡眠是抓不住事业成功的揽绳的，只会因困倦而闭眼，身心疲累无法自救，从深不可测的悬崖峭壁跌落。
我本来想说得委婉幽默些，事实上，我曾做到过，之后，他便离开了我，永远地，离开了我，甚至没有一声再见。
但他似乎并没意见，只是点点头，似乎认同刚才说法。
所以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两个小时，回溯了近半个世纪的大事件，同时回忆了学生时代的青涩时光。在我的记忆里，他们依旧如故。正当我对着三年级的自己，告诉他要守时，随后是自尊自重自爱，看他呆呆地点头，我竟有了丝悸动，很少有人听我说话，听得进的更是少之又少罢，看他点头，倘若彗星过划过夜，那种舒畅喜悦，怦然心动的感觉，即使是自己对自己，也丝毫未减。直到闹钟忽然作响，将回忆炸毁，连废墟也不曾留下。我才意识到，该起床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今天依旧是精彩的，哪怕昨晚多么聒噪嘈杂，哪怕方才多么失落遗憾，亦无法阻拦今天的光，和煦而动人的白光，不是烈日，带着寒气，却依旧楚楚动人，不，是更上一层。我拿起笔，铺平准备已久的纸，纸是白色的，微微有点凉。这时，我忽然打了个长久的喷嚏，那抹星宿就这样径直落在纸上，慢慢伸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