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清歌

一
十月，密城上空雷雨交加，轰鸣的巨响势不可挡地穿透墙壁，灌入人们的双耳。
从雪国归来以后，淡淡的忧伤便时刻萦绕着我，我无法入眠，脑海里一遍遍地浮现出父亲生前的话和他留下的信件。侦查进程遇到了瓶颈，无论怎样努力，也再难找到突破性的线索。再三犹豫后，我还是选择了妥协，暂且搁置眼前的案子，去斯坦国见见我年事已高的舅妈，也当放松一下自己。
和我同行还有一个消瘦的男子，汤米。他是我的线人，我们在波塞维亚的一座小岛相识，他帮我找回了被偷走的钱包，从那时起，我便留意到他非同一般的侦查能力。后来，机缘巧合地，我们共同破获了一起连环杀人案，由此结下了不解之缘。我们很快成为了朋友，我向他阐明了身份，他也以线人的身份开始协助我办案。
我点燃了一支香烟，谁知马车很快就到了，我只得惋惜地把它掐灭，然后轻轻地放到门口，仿佛这样能够表达一些虚无的歉意。
“很贵的啊老兄。”
“那我有什么办法，斯坦国禁烟，进城的马车上都不能带有烟味。”
“那你倒是抽完再走啊。”
“这不是怕你等吗？废话真多。”
“我又不急，再也不会给你送烟草了，不懂得珍惜的家伙。”
二
马车沿帝师山脉蜿蜒前行，赤河相伴绵延，周围大多是荒芜的黄土和数不清的沙砾，那些坚硬石块的一隅偶尔蹿出几只蝎子，观望了这些陌生的来客一会，又倏地与周围融为了一体。
密城湿润的雷雨天气与此地的闷热干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久违的睡意铺面而来，我能感觉到身体开始变得柔软，骨骼正在惬意地舒展，就在快要步入梦乡的时候，汤米却猛地摇醒了我。
“嘿，那是什么？”他拉开前帘，指着一侧蜡黄色的河流。
我摇了摇沉重的脑袋，眯起眼睛向汤米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道肉眼可见的光束，从天而降，但却寻不到源头，天空仿佛一块干净的画板，只有太阳点缀着苍蓝色的画布，没有任何多余的光源。
光束指向赤河一段，那里悠悠地飘着一个东西，在光束照耀下，它显得格外地突兀。
“师傅，停一下。”我上前拍了拍车夫的肩膀。后者疑惑地顿了一会，转而恍然大悟般看向那支光束，“哦，你们外地人不知道，这叫圣临，是帝都山脉的常事，每年的3月和10月，天使会举行祭祀仪式，这道光就是天使启示的产物。”
“天使？”我和汤米面面相觑，“总而言之先停车，河里似乎飘着一个人。”我没有提出多余的疑惑。
“好像是诶，但圣临是不能接近的，最好还是别管了吧，会受到天惩的。”车夫的声音逐渐接近纤细。我掏出几张钞票，“停车，这些钱够你拉二十多趟了，要受到惩罚也是我们的事，和你无关。”
车夫咽了口口水，犹豫着接过了钱，“你们真的要去吗？到时候出事，别怪我没有提醒啊。”
“放心，不会怪你的。”汤米率先冲了出去。
“你等我啊！”
我们在河流的周围找到了一根枯木，利用它，我们很快地把河里的男人拉上了岸，将他翻过来的一刹那，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