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雀無聲

雪。漫无目的地飘零。
落在地上即为泥水，是天空与污秽的粘合剂。
我厌恶湿淋淋的雪，潮湿的气息在空中挥洒，冷寂着的灰色包裹着我和他，如那日的天气一般泥泞。
叫雀的少年略微回头，因为双眼被蒙上有些不安心的样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继续前进着。
雪，越下越大了。
湿濡沾染在发梢，还传递着冷气的时候，素净的世界映入眼帘，被单和书桌，整洁而陌生。是有人在等待我醒来的。门外的脚步渐行渐近，停顿了几秒似乎在犹豫。随后我便见到了那位黑发的少年。
“……你醒了。”一时间气氛有些局促，像敷在玻璃上的冰花。
我踌躇着是否要开口，嘴唇微张，却把一切都咽了下去。
少年并不在意我的目光，踱了兩步，把门带上，朝這裡走來。我注意到他手臂上有些擦伤，头发也显得有点乱，刘海应该到了要修剪的地步，阴影打在他眼睛周围，有点忧郁的气质。
目光留连的不自然。他看向這边了。我偏移了视线，问雪是否还在下。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问，回答，停了。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和他坦白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眼下似乎沒有別的选择。少年眼睛里的疑惑仍然存留著。我终于缓缓开口，把略带求助的眼神投向他：
「我⋯是谁？」
坦白，莫约真的是个错误的决定。
街灯，被雪花包裹着，发射雾状的光。霓虹灯在年末显得耀眼，于雪夜里欢腾。渐渐接近才发现不过是假象，已经有不少灯管喑哑了下去。
气温，要比之前更低了。雪花还在落，在「cherry&lemon」餐厅暖黃色的玻璃上斑驳融化。
温馨的氣氛，我和他原來是家人。
暖色的布局像阳光一样可爱，我的名字是「鸦」，对面笑的开朗，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年叫「雀」。今天是我们共同的生日。据他说，以前我们的每一个生日，都在「cherry&lemon」餐馆里度过。我问他为什么，得到一个干净的笑容，和一句：「你我都喜欢那里的生日蛋糕。」
我们在暖烘烘的气氛里聊着天，我询问他学校里的事，他说女孩子很可爱，念书并没有多少乐趣，兜兜转转話題到了「班主任说会单独给你补习⋯」气氛短时间陷入冷寂。
「⋯」雀努力的想要把事情圆回來，最终只憋出一句，「医生說，静养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我盯着他光亮的前额，默默吞下一颗草莓。
雪没有要停的意思。
翌日，「去学校看看」这个突如其來的想法击中了我，三番思索后，觉得还可以看见同学惊异的表情，不试就是吃亏，随便扣了个帽子就上路了。
路上遇见了黄色的流浪猫，和「cherry&lemon」餐厅明晃晃的光。
最后我狼狈的逃回家。
那些头发染上金黄色的家伙把我拎着，在墙上撞出了血，长长的刘海挡住了阳光，阴沉是我原本的模样吗？
「鸦」是卑劣恶心的报丧者。他们尖酸的语言切碎了我的幻梦，伤痕，从心脏开始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