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回忆录(3)

05”我们还要做好多好多的事，我们要养一个孩子，要买一所靠海的房子，要打情骂俏地过着日子，然后一起七老八十“
————二十八岁
他们约会回来，二爸的精神恢复如常，精神矍铄。
那天我回去，二爸拉住我，跟我聊了好久家常，问了好多的事，有没有受人欺负，成绩咋样，有没有交到好朋友，工作咋样，孩子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二爸问得没有逻辑，我好像看见我记忆中所有时刻的二爸坐在我面前，他们挤在苍老的身体里，一起关心我。
“曙希你35了吧。”我其实已经40了，但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老了，我说“嗯。”
二爸得意地笑了。
06
“所爱隔山海，茫茫未可期。卜筮宜嫁娶，执手唤君名。” --------二十二岁
约会之后，二爸糊涂的更厉害了，他总是无端暴怒，有时也很难察觉到我们地存在。那段时间二爸总在写写画画，不给人说，问也不理。
那天是我回家，看见了，问他在干什么。二爸说，快要婚礼了，他在想证婚词。
我听大爸二爸都说过，那场婚礼双方父母都没来，只是请了一些朋友，稀稀两两几个人，那天证婚词是二爸亲手写的，他说，没人祝福就自己祝福，没人证婚那就自己证婚。他们采用了中西结合的婚礼。
“你不知道，你大爸那天有多帅，就像是那个如切如蹉，会弁如星的有匪君子从《诗经》里走了出来。”
“那婚礼大多是你二爸设计的，简直浪漫的不像个样子。”
二爸喜欢中式的衣服，所以他俩都一身红衣，他们走到台上，证婚人念证婚词，然后两人拜天地，对拜，互换戒指，互换吻。没有太多繁琐的程序，可以说有些简单，但很有仪式感，我和我老婆的婚礼也是这么来的。
我对着大爸感叹二爸的浪漫。
大爸说：“那当然，不然哪里会有你，我记得他当初写了好多诗，只是那本日记不知道放去哪里了。”
大爸说他要准备婚礼，我便频频回家照顾二爸。可是二爸的病情加重了，吞咽困难，只能送去医院了。婚礼的事情作罢，可二爸的证婚词已经写好了：
“今吾二人联婚，誓为盟约，互为郎君，良缘永结。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嫁宜娶。卜他年红线紧缠，偕臧偕许。.挥刀截发，互为缠绕。十指相扣，骨肉难分。谨以龙阳之好，书向郎君，好将断袖之约，契阔同心。此证。”
07
“心事未妥当，守口如瓶的，满布彷徨的摸样。柜子见了光，彷徨更彷徨，我曾想结束一切，又想起你的目光”
————二十一岁
二爸要人照顾，大爸不放心别人照顾，他就日夜陪着。
二爸变得很没有安全感。他总是忽然哭起来，嚷嚷着要找崔文枝。
在某深夜，他哭着说：
“妈，我真的喜欢他，可我也舍不得你。”
二爸抱着大爸哭了好久，睡着了才停下。
大爸说，二爸梦到他妈妈了。
那年我跟你二爸上大一，我们的事被他妈妈发现了，他父母都很生气，打他了，把他关在家里，各种各样难听的话都说过，但这不是你二爸最怕的，你二爸最怕的是他妈妈的哭，他妈妈夜夜哭，你二爸这么敏感的人，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撑过去的。他后来看心理医生才说出来，他说当时就像有人凉凉的玻璃在他心上划，他想跑但是没有任何办法，他说那种痛苦好像填满了他，他不知道怎么办，只想快点结束快点结束，他甚至好几次想过要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