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阕·上阕》第三十二章 程淮秀(2)

“不必拐弯抹角的，我知你今日为何而来。”程淮秀起身走至白素贞身侧。
白素贞嗅觉极佳，一下便捕捉到她行动间带起的血腥味，募地蹙了眉。
“那小凤凰的梦境的确在我手中，我敢做便敢认，无需你来质问于我。”
白素贞却不曾料到她如此抢白，只盯着她眼中倔强，半晌，叹了口气。
“对不起。”
她与她同根同源，多年前那桩事情，皆因她心魔作祟，只将罪过悉数怪于梦魇身上，确是不公。
她不应该因为心中害怕，而拒她千里之外，试着接纳她，或许也是同自己和解。
“我与你之间本不该论断过错，一切皆因我心念而起，有何罪孽，自然是我一力承担。”
白素贞见那人眉宇间疑惑不定，一双清亮的眸子里瞬息万变，知她等的便是这句答案。
“你，当真不怪我？”她只见白素贞摇了摇头。
“我本便没有资格责怪你。”
霎时间好似心中一块巨石落了地。
白素贞见那人卸了防备之心，终是松了口气。今日将这几句话说开，竟也觉得胸中畅快得很。
可尚且来不及欢喜，猛然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当即便白了脸色。
她昨夜以心头血为引，与天海贯连通感。如今心尖这一痛，便昭示着天海此时已是神形难守，若再不归还梦境，恐怕便当真要葬身虚无，再也无力回天。
“你怎么了？”程淮秀已敏锐地察觉到白素贞异样，关心道。
白素贞也不隐瞒，将实情以告，“你于我有何怨恨，日后自可清算。只是莫要连累无辜，好不好？”
程淮秀面色一僵，可心中纵有不愿，也只得作罢。
遂开右掌，运功将天海梦境唤出。
“其实这梦境并非我亲手所摄。”她顾自说着，却发现白素贞并未回应。
疑惑之下向那人看去，却见她怔怔盯着自己胳膊，眼中已是血红一片。
她循着白素贞目光低头一看，才注意到自己右臂上方已渗出鲜红的血水，浸透了衣衫。
“这伤，怎么回事？”
虽是关心的话，程淮秀却未曾在那人语气中听到丝毫关切之意。
那音色冰冷，竟有几分质询的意味。
程淮秀心中一顿，虽不知其意，却也嗅出其中不善。
反手一握，将那梦境收归掌中。
白素贞死死盯住她伤口，不断萦绕于脑海中的便只有小青那句“我拼尽死力也只在那人右臂上咬出一道血口。”
一霎时气血上涌，手举剑花翻腾，将程淮秀那片浸血的衣衫削出一个口子。
伤口便如此暴露出来，两个狰狞的血口受运功的影响，此刻又迸裂开来，正汩汩涌出殷红。
正像是被两枚尖牙所伤。
“你终究还是不信我。”满腹热切于顷刻间化为灰烬，一颗心终是在大起大落间彻底地堕入冰渊。
“好…”她银牙紧咬，复又将右手抬起，指尖慢慢收拢，却以千钧之力将那浑圆的灵珠震出裂痕。
“住手！”
白素贞一时心惊，眼见天海梦境要被那人生生捏碎，不免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