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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巡礼——铳一与康帅傅的恸哭”泡面试吃计划的启动,已经过去两周。
红辣椒油、灰白面条、黑酱汁、绿葱末、胡萝卜丁——你能想到的一切与方便面有关的东西,这些已化为恐惧和煎熬的东西,经年累月地淋落在我的周身。心海深处响起深沉的嚎叫,无数次宣告试吃计划的终止。这是晨起发生的事,这项计划的发起者,在哲学和人类语言符号中称为“我”——一位至今还记得pneumonoultramicroscopicsilicovolcanoconiosis(火山硅酸盐超微粉尘沉着病,简称矽肺病)拼法和柯西不等式的人,记得今夕何夕,甚至记得弱相互作用下电子自旋角动量的人,全然忘记了最后一碗压垮人类味觉的稻草,是鲜虾鱼板还是秘制烤翅。总而言之,我与面条,准确来说是方便面的羁绊,被扼杀在了通往魔法之旅的七又四分之三站台。关于试吃计划的缘起,是一时兴起,还是长久未达成的夙愿,或者说是某种未知好奇心驱使,对于计划的结论、目标、实现,这些都难以说清,然而,可以确信的是,我的下一份食物,依然会是面食,但不会再是面条了,这是被称之为“过渡”的存在,承上启下,在遗忘中记忆,在似是而非中淡忘。
那么接下来,要讲的是之后的故事,关于过渡的故事。
呱呱声,一般的拟声词用法,是形容婴儿啼哭或者蛙鸣,我觉得,用来形容肚子饿时内部消化引擎的轰鸣声,是我此刻最想做的事。
那个从我进面馆起就自顾自玩手机的店员,目光呆滞,却不时会对着屏幕傻笑,他看起来像一个刚满周岁的婴儿,大人拿钱逗他,说乖红包拿好,他就笑,等到发现红包是空的,红包和钱又是分开的,他就不笑了,而他手里标有蓝绿大厂的某某拍照手机,具体说是里面的微信群就是逗他的人。而我,在离他不到十米的桌子上,看着他玩手机。
我,快饿死了。
分明只是想要一碗水饺。
从下楼梯的那一刻起,饥饿感就不断累积。人在有些时候,会忽略掉饥饿感,比如目标明确的时候。我的目标就是去完超市,然后去吃午饭。在路过生鲜区的时候,我看到了速冻水饺——长期保存的动物尸体,和小麦粉以某种形态聚集,冰冻成细菌难以突破的状态。
饺子要吃新鲜的。
我买完了生活用品,径直地朝一排餐馆走去,这些小店比道路高,上去时有几层阶梯,上面泛着青苔,翠绿的零散地分布在两侧,下面是一条水沟。
臭水沟里裹着油位、裹着生鱼味鱼腥味,裹着烟味汗味。
我随便选了一家角落里的餐馆,角落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走进去时,人不多,甚至说有点冷清,我到前台,没人搭理,没人说帅哥吃点什么。
我说,你好你好你好,我要一碗水饺。
“十八块。”
然后,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还没做好。
这个玩手机的恶魔,是在谋杀,谋杀我的时间,谋杀我的生命,谋杀我的青.......好的,谢谢。
食物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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