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世界

雪呼呼地刮着，少年裹着围巾和披袄，望眼看了看天色。空中阴云一片，少年埋头继续赶路。前方是片无人的雪原。
雪开始变小了。
“好，可以睁开了。”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天气逐渐转凉，夜里的风也跟着变冷。街道上很冷清，偶尔有车开过，不知去往何处。小贩们早已收摊，人行道上只剩树叶还在轻微地摇晃。
我收回目光，往家的方向走去。家附近的广场空荡荡的，街边酒吧传出的音乐在夜色中迅速消散。走进一家杂货店，耳边响起“欢迎光临”的自动响铃。我快步走向货架，打算挑选一些宵夜果腹，店里静悄悄的，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这种安静很快就被下一声响铃打破，收银小姐发出尖叫，一个男人说着凶狠的话语，有什么东西被割裂了。我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收银员的声音逐渐低微，硬币洒落在桌上发出冰冷的敲击声，罪犯离去时再次响起了 “欢迎光临”，这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着我的大脑，棉花糖被染成了七种颜色。
我低着头从货架中走出，手上拿着之前选中的商品，轻轻地放在了收银台上。我悄悄看了眼收银员，她的脸上没有泪痕，只有苦闷。她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便抬起头和我对视，似乎想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我避开了她的视线，盯着脚边整洁的货架，不安地等待着。收银扫码的滴滴声回荡在空气里，让我感到呼吸困难，付完钱后我沉默地走了出去，没有听见“欢迎光临”的声音，她已经准备关店了。我没有勇气说些什么。回头看了眼杂货店，她正在打电话报警。
我拿着食物走到了家的楼下，开始攀爬狭窄的楼梯。咚、咚,咚、咚，到家了。我从裤子口袋掏出钥匙开锁，三两下推开门带上，摇摇晃晃地走几步扑倒在了床上，小拇指勾着的塑料袋被惯性甩出，在床上翻滚。
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对姿势感到些许不适，便用手掌撑着床翻身坐了起来。我没有开灯，屋子里黑黑的，窗外居民楼的格子三三两两的亮着：有客厅亮着白炽灯，有卫生间开着灯暖；有书桌上亮着米色，还有间卧室漆上了粉红。这些异色的光亮以我无法计算的比例混合在一起，滴落在我的床上。
我的肚子更饿了。
少年抖落了身上的雪，收起睡袋，背上行李继续赶路。雪暂时停了，阳光洒在身上带走了些微的寒冷，少年的围巾在风中飘扬。他的脚下是一片永恒的冻土，厚厚的冰层连北极熊都要好几下才能破开——那头北极熊从洞里叼起了一只海豹，慢悠悠地走了。少年从背包里拿出一点干粮，边走边吃。不一会儿，少年的面前出现了一座雪山，攀登到顶时，一座木质小屋映入眼帘。少年登上台阶推门走了进去，拿起了干柴重新点燃大厅的壁炉，放下行李，缓缓地躺在了沙发上。
屋子暖和起来了。少年换了身更轻便的衣服，开始整理行李，打扫卫生。待一切都做完后，夕阳的光辉照了进来，外面正落着小小的雪。少年重新穿上厚重的衣服，走向了屋子靠后的房间。这个小空间里摆放着一些应急食物与药品、滑雪板和地图以及其他的一些工具。少年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打开了小屋的后门，风雪刮了进来，少年走了出去。房间里的雪迅速融化，化成的水不知流到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