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怪兽(6)

“你知道吗，小怪。其实，我…以前是个孤儿。嗯…现在也是。你先别说话，听我讲完。”
“我从小就不讨人喜欢，兴许是力气比所有人，包括那些大人都要大的缘故？”
“没有人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任何人。”
“我很孤独。我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所以我一直很孤独。”
“那时候在孤儿院里，大家都热热闹闹地玩在一起，只有我独自守着一台小小的电视，放很老的碟片。”
 “碟片你知道吧，就那个亮亮的小圆片片，放进机器里，电视上就会有动画片。我还记得有数码宝贝，百变小樱……还有个很聪明的小和尚，叫什么来着……啊对对，叫一休。”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时候最喜欢的看的，反而是通常男孩子才喜欢的奥特曼。哈哈，一点都不淑女对吧。但它就是莫名吸引着我。”
“后来爸妈一眼相中了我，我有了新的家，有了父母。他们是这座城市有名的慈善家，也都常常忙于事业……哈，和你爸妈一样。他们很爱这座城市，花在工作、建设、慈善上的时间比陪我的时间还要多，我们躺着的这个公园，就是他们捐赠修建的，没想到吧？”
“他们也很爱我。他们对我特别好，特别好。我那时候一直想，等我长大之后，有了能力，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们，也保护他们爱着的这座城市。”
“保护好他们。我想成为正义的小伙伴，想保护好身边的人…”
老板没有继续说下去。小怪兽看见她的眼睛水盈盈的，一眨不眨，繁星都像被吸了进去。
小怪兽问：“后来呢？”
“后来呢？啊，后来啊。”
“你记不记得七年前，有只怪兽侵略了这座城市？”
“嗯。听说过。”那次事件至今被这座城市铭记，小怪兽也有所耳闻。怪兽的突然袭来，对城市造成了重创，还好奥特曼即时出现，成功消灭了怪兽。但在坊间传闻里，怪兽临死前留下了后代，每年的同一天，都能在墓园里听见它的哀吼。
“我爸妈就死在了那一天。”
“我却活了下来。”
6
“……那之后我才忽然明白，原来现实和动画片里是不一样的。怪兽来袭，是真的会死人的。我最终……还是没能把他们保护好…”
夜已经深了，这个季节的夜风，刮在身上冰冷。小怪兽看着老板脸上，那条从眼角联结到耳垂的湿痕，不由得想：还好给她盖了条毛毯，不然她现在该有多冷。
“这不怪你…”小怪兽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毕竟…毕竟你也不是奥特曼，怪兽来了，你也没办法的…”
老板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本应该可以…只要我再早一点认清……”
老板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混在风声里模糊不清。
认清什么？小怪兽还没开口，突然听见一声极其扰民的大笑：“嚯嚯嚯嚯嚯！那边两个狗男女，把手上的钱都给我交出来！”
小怪兽坐起身，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大体人形的生物，挥舞着两个钳子站在草坪不远处。
“……巴尔坦星人？大叔你这皮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小怪兽对他的敬业程度示以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