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春江
“风起了,水阳。”谭不诛用撑木挑起窗帘,微眯细眸远眺。长街上喧嚣热闹,张灯结彩,朱红色的灯笼一直挂到了下塘口。
“今天嫁的是谁?”谭不诛放下撑木。
“就是这个酒楼老板富商崔平晏的姑娘,我们在韩士委的府上有过一面之缘,她是陪席次位第三个。”
“有印象。”谭不诛接过白水阳递的热酒。
“有印象?不诛啊,虽然师姐左言长得好看,可是人家崔娇儿可是塘口第一美人儿啊!想当时崔平晏的传家宝金虎石被二连山贼头子抢去,放出豪言谁能拿回金虎石就把女儿嫁给谁,一时间整个塘口的男儿郎谁家不买新铁甲,谁家不打新铁刀?”
“后来呢?”谭不诛来了兴致。
“死了几百男儿,金虎石也没有被拿回来,那个贼头子最后好像是不堪其扰弃山走了。”白水阳说着笑出了声。
忽然的楼下吵闹起来,有推搡打砸的声音。
“吃酒,师傅不在,我们好不容易豪饮一次,师兄平时话少,可关键时刻真不含糊啊。”白水阳傻笑的看着对面的师兄。“我想起来三年前的时候,我被一群混子追打,是你救了我。”
“哦?这个时候我该说实话么?”谭不诛抿嘴一笑。
“但说无妨。”白水阳就着两块烧牛肉,把烧刀酒下了肚。
“我觉得你太臭了,想连你一块收拾,却被师傅按下了。”
白水阳大吃大喝的手嘴停了下来。
“这话真让人难过,我白少爷竟然也被人嫌弃过!”
吵闹推搡声声愈近。
“大少爷,您别这样,扰了其他官人的兴致,我们不好交代呀。”胖总管一边拦着这个客人一边回头对账房伙计小声说“快把阿梅叫来。”
账房伙计跟在后面拾着碎瓷碗“上次就是阿梅拉劝的,后来两人都找不着了,你猜怎的?原来这厮把阿梅灌醉抱到马棚里行了事,到了早上才被喂马的小二发现,小二发现的时候二人光着身子躺在骚臭的马粪和柴草里,你这次还让阿梅来,只怕是她要自尽了。”
胖总管急得冒汗,老板在为小姐上塘口张罗婚礼,这会儿可没人压得住这个厮!
“算了死马当做活马医,我去钱福堂李妈哪儿借一个姑娘!”账房伙计一拍额一跺脚下了决定。
“等等范春江那厮去哪了?”
“刚才不是……”账房伙计回头张望。
“坏啦!胖总管蹬腿上楼梯,可是为时已晚,二楼的望江席传来了女人的尖叫。
二人上楼一看,左侧正席乱成一团,范春江像掘洞的兔子一头扎进一个女子的裙下,女子的双手慌张的压在裙子上,若是现在不拉开裙子把他弄出去,这厮就要往上面摸了,可若是真的拉开裙子,那免不了会春光乍泄,丢了丈夫的面子。女子一时间不知道是把他拽出去还是按住裙子,羞赧地哭了起来。
丈夫的朋友们大喝这个无礼之徒,四五个人纷纷抽出腰间的短棍。
江北和江南有截然不同的习俗,世家姓和民家姓是两个阶级,在江北只有世家姓的子弟才允许配二尺刀,世家以下只能配棍,而奴家姓更是连棍都不允许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