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鲸(2)

河里发出酸腐的气味。那片森林，那条河，已经被人们放弃了。
我不知道村民们去了什么地方，他们大概去找一条新的河，一片新的森林，去求新的神兽护佑了。我每日都去河边，看着那些漂浮的尸体，和幸存下来的几条鲸。
他们也快要死了。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
日子仍旧那样过下去，奄奄一息的鲸在黑色的河水中没有办法复原，他们的皮肤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然后像灰一样溶解在水中。那皮肤底下是熔岩一样的颜色，乌黑的河水渗进了那发着光亮的红色里，这样以后，他们就快要死了。
没有人知道婆婆的来历，只知道她是从镇上来的，她买下了一座山，雇了两个憨厚的男人，在山上挖出巨大的坑，引上了海水。
“你要做什么？”我看着这个陌生的婆婆，她不看我，只是看看那山中间的深蓝色的海水。
“我要把鲸放在这里面。”
这怎么可能呢？那些鲸快要死了，我是知道的。
但是婆婆做到了，可是没有人支持她这么做，和婆婆同住的一对父女在婆婆回家后，便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到了时候，你就会知道了。”婆婆说。
自从婆婆把鲸放进了山做的海里后，晴朗的天气就渐渐坏了下来。
但是不论是晴天还是阴天，天边隐隐的雷声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婆婆，鹦鹉又来吃鲸了！”我朝婆婆的住处喊道，婆婆拿了长长的竹竿，赶走了来偷食的鹦鹉。
那几条鲸渐渐恢复了，灰色的皮肤也渐渐成了原来的蓝色，海水熄灭了他们身体里的岩浆，但是他们还是奄奄一息，我知道的，他们就要死去了。
今天是久违的晴天，但是天上的雷声似乎要从天上落下来。婆婆看了看浅浅鸣叫的鲸，一言不发地走下了山。
“婆婆，怎么了？”我看着婆婆，但是婆婆没有回答，只是眺望着天上快要落下来的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