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诡异闻录——若狭的鱼

乡间的小河湾，虽不能容百川，纳百鱼而足矣。
我顺着惊叫着逃跑的渔夫相背的方向走去，直到一个装鱼的篓子前便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在你们印象中的人鱼长什么样子，反正我所见到的，已经彻底地破灭了先前我对人鱼的幻想。
大多童话故事里的人鱼的形象都是上半人身而下半鱼身，恶趣味一点的作家则会把两端颠倒一下，再过分一点的干脆左右各一半，中国的神话故事把人鱼描绘成顶着个鱼脑袋，手持三股叉的鱼妖怪的形象，而在我眼前囚着的，则是一个顶着人脑袋的鱼。
“你放我出来，我可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长着人脑袋的鱼，简称人鱼，对被恶心到呕吐的我说。
“为什么不是让我许三个愿望？”我擦了擦嘴角的胃液。
“行，你先放我出来。”它妥协了。
走近才看清，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的脑袋，从其面貌看来像是二十岁左右的女大学生，它的头发很长，几乎要超过鱼身，如果它从远处游到近处来，会很像一颗头颅顺水而下；它的鱼身则与其他的鱼大致相同，当然除了鱼刺长在体表之外这一不合逻辑的体征。
我正思考着要怎样把它弄出来的时候，它轻身一跃，便从篓子里跃了出去，溅出不小的水花。
“年轻人，你的勇气打动了我，我要报答你。”人鱼说。
“你以为鱼这一辈子一共能活多少年？”我看着它的脸，就像看着学妹的脸那样。
“你听说过八百比丘尼么？”人鱼问。
八百比丘尼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但为了能让它顺利地言其下文，我摇了摇头。
“那是一个身世悲惨的女人。”阴云层叠，但一定不会下雨，阴云之下，一条诡异的人鱼给一个男人讲起了一个女人的故事：“她也是土生土长的若狭女子，生得貌美俊俏，也擅长做家务事，本该是男人心中的最佳伴侣，然而，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却莫名短命：她的打渔的父亲，她的狩猎的哥哥，甚至到后来连她的儿子都没活过三岁，在她的亲人里，数她丈夫活的时间最长。当他的丈夫意外过世时，周围的人才发现：自嫁到这边直至当时，这女人一直保持着初嫁时的容颜，已经过了三十多年了。”
“丈夫死后，周围的人开始议论这苦命的若狭女子。开始只是一些长舌妇东家长西家短地议论而已，又没让当事人知道，也算无伤大雅。直到村子外的河边接二连三地出现人类的骨骼，又有周边村子相继有人失踪的传闻飘进这村人的耳朵里，村民这才开始怀疑起若狭女的身份，毕竟在她丈夫死前一直风调雨顺。”
“村民们表面上客客气气地请若狭女吃饭，暗地里早已准备好了法师施过法的绳索。村子正中处有三根大木桩子，原本用来晾晒衣物，却又成了逼妖孽现身的法器。
大家把若狭女绑在其中一根木桩上，污物秽物轮番泼在她那仿佛永远不会老去的脸上，藤条皮鞭不时抽在她那柔弱的身躯上，辱骂声接连不断，羞辱的方法层出不穷，愈发恶毒。多日后，村里的男人们见毫无异常，索性大起胆来，起了色心，轮番玷污这可怜的未亡人。若不是最后有一老妇人发现了男人们的兽性，偷偷放走了若狭女，恐怕这弱女子活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