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 救赎（下）(9)

她惊慌的说:“我马上让你爸爸回来！我们...我们离开H市！”
“妈妈，我杀人了。”华炽轻轻的说。“您教过我，做错事是要受到惩罚的。”
母亲咬了咬牙，“那个人可以是别人，但不能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她反问。
母亲语噎，却执拗的摇头:“你是我女儿，是我女儿啊！妈妈不会看着你进监狱的，你怎么受得住啊——”
人性啊。
她有些想笑，但看着母亲惊慌失措的模样，还是伸出手拉住了她。
“妈妈，别怕。我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可是——”
“不会的。”
她怎么会倒下呢？还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啊——
她已经无法回头了，那双手一直在推着她往前走。
夜幕悄悄降临，幽静的夜景传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华炽坐着轮椅，面无表情的看着落地窗外。没有开灯的房间，堪堪能看清她的面容。月光倾泻进来，与黑暗融为一体，给她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个天，像极了那晚她看见的天空。
月光蒙上尘埃
日晖蒙上阴霾
血色的朝阳裁开夜幕。
月光的余晖撒在她身上，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脚下的这片城市，霓虹灯流光溢彩的在闪烁，只是不知这绚烂的背后暗涌着怎样的肮脏。
那令人眩晕的高度，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每天都在吸纳无数人。吞噬着他们腐朽的灵魂。
她哭得红肿的眼里一片灰暗，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绝望。
也不知是对这个世界还是自己。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咬牙踏出那一步。
刺耳的鸣笛声响彻了整个街道，路过的行人纷纷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一个穿着病号服披着凌乱头发脸色苍白的女孩，如同鬼魅般行走在夜晚的街头。
叮。
红灯亮了。
车辆不断的驶过，她瞥见了一辆快速驶过的车辆。眸子动了动，忽然跑了出去。
“喂！危险！”路人尖叫着。
速度过快的车辆已经来不及刹车，控制不住的朝她撞去。
死亡在那瞬间是那么深刻。
她突然害怕了。在那时产生了一丝不该产生的念头。
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
她试图退回，却被车辆狠狠的撞飞，双腿被碾压，最终狠狠摔到了地上。
极大的疼痛让她昏迷过去。
活下来的她却无比痛恨软弱的自己。
但就因为那一份懦弱，她也因此失去了两条腿。
那没有知觉的双腿，天天都在提示她是个软弱无能的废人。
如果没有他，或许她会一直那么颓废下去。
她记得很清楚。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母亲说有人来探望她，说是……仰慕者。
仰慕者？自从她停止演奏会后，就没人再记得她了吧？
什么仰慕者？
她在心里讥讽的笑了。
母亲为了让她开心，特意给了他们时间相处。
成华就是这个时候走进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