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 救赎（下）(6)

令人作呕的酒味。
她闻得一清二楚。
她哭喊着求他们放过自己，却被狠狠扇了几耳光。
各种声音在颅内炸裂，衣服撕裂的声音，尖叫声，男人急促的鼻息声，无力的呼救声。
所有的声音糅杂成噪音。
她控制不住扯开了嗓子
“救命——！!”
“轰！”
一道惊雷猛的将天空劈裂，随后又慢慢愈合。
雨下得愈发大了。
她开始耳鸣，从耳蜗一直到脑内，尖锐的噪音贯穿了整个脑袋。她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身上传来被撕裂的痛。
她看见了——
躺在雨水里的自己，凌乱而又狼狈。
如同被人随意抛弃的娃娃。
湿淋淋的发丝黏在耳侧，涣散的眼神定格在那把红伞上。
它孤零零的倒在雨水中，无声的目睹了这一切。她再看，仿佛带着几分怜悯和同情。
雨水冲刷了现场所有的证据，她甚至不知道是被谁送到医院的。
母亲抱着她哭得半晕，父亲坐在一旁脸色晦暗不清。
那是她生命中最辉煌的时刻啊——
却遭遇此等重击。
她醒来后在病房嚎啕大哭，砸碎了视野内所有所能触及的东西。然后累得瘫倒在一片狼藉中间，目光茫然又死寂。
她仿佛看见了两个自己。
一个呆坐在原地，颓废又死寂，漆黑的影子将她覆盖。
另一个自己被母亲抱在怀里，骄傲又欣慰的亲吻她的脸颊。
“妈妈的阿炽是最棒的！”
那句话一直回响在她脑海里。
她回抱母亲，脸上是自信又骄傲的笑容。
当然——她是最棒的。
她是妈妈的骄傲。
天之骄子，万众瞩目的焦点。
可……她为什么要遭遇那种事故呢？她做错了什么？她甚至不认识他们——
一股呕吐感冲上心头，她发了疯似的扯着自己的衣服，跑进浴室里。让滚烫的热水冲刷过满身疮痍的身子。
直到母亲撞开被锁的门，惊慌的跑进浴室将她扯出来。
她那时哭着躲进母亲怀里，哆嗦着身子，嗓音沙哑。
“妈妈……我以后……怎么办呀……”
一个妙龄少女经历这种本该很美好的事情，却直接被植入了最直观恶心的记忆。
从此她害怕男人的接触，就连父亲也不敢。
至少，曾经是有那么一束光照在身上的。
就像预告般，宣示了那下半辈子的黑暗。
她一直不言语，几个警官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
宇晨叹了口气，认真的说:“难道华小姐想看见又有下一个人死在不知名的地方吗？”
这句话令她从那场噩梦中清醒过来。她抬眸看了眼宇晨。
“别白费力气了。”她淡淡地说。
一句轻飘飘的话像在平静的水里投放了一颗石子。
他们兴奋起来，打算慢慢的尝试着让她说的更多。
正当宇晨想不通她这句话的意义时，审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哒——哒——”
皮鞋的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