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科幻小说——《矩阵》Ⅳ(2)

酒保的名字叫陈唐，陈字是姓，唐是名，据他自己说这是一个中国名字，但旧世界的国家早已解体，什么都没剩下，没人知道他名字的来头，虽然提问的人很多，但他的回答总是很平静，而且只有这一句。
“这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
他从未忘记过这些，至少现在还不会忘，他习惯在圆桌上用餐，习惯点一份八分熟的牛排和一杯咖啡，习惯吃混有西兰花伴沙拉酱和甜菜的沙拉，当然，每次来到这里，他总会……
“你的炸鸡块，戴维斯。没有胡里花哨的配料，没有杂七杂八的食品添加剂，都是最经典的配方。”
“谢谢。”戴维斯接过哈尔温递过来的盘子，哈尔温举止粗犷，内心却很柔软。他的外号叫做绿胡子，因为作为厨师，他的脖间总是围着着一条绿色的围巾，小店运用的是传统的烹饪方式，一口大大的炒锅和一面煎东西的灶台。
“鸡块……”戴维斯用餐叉叉起一块，肉质十分松软，散发着简单的咸香，他一口咬了下去，复杂的味觉层次感受让他迷醉。事实上，新世界大部分生物都经历过变异，而自己手里的食物的实际学名叫浮渡鸟，但他不想忆起这些扫兴的东西。他三口两口吃完了盘子里的鸡块。
“戴维斯，来打盘桌球吗?”一个声音从戴维斯身后传来，戴维斯欣然接受，他早就想脱掉身上的这身西装革履了。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还很欣喜，并且乐在其中，戴维斯喜欢这种氛围，在这里，他不用在意联邦繁多的公务，不用三天两头的调和各个势力之间的矛盾，更不用被迫接受每一个路人崇敬的目光。这种感觉，让他沉醉。
“来杯冰的气泡蔓越莓茶吗?”陈唐看了看戴维斯刚刚一个人的餐桌，微笑着问道。他坐的桌子永远只有他一个人，这并非仅仅源于人们对戴维斯的尊敬，对他联邦创始人和外交部部长身份的尊敬，更源于人们知道戴维斯正在怀念空位上离散的故人。
“好的，陈。”戴维斯以漂亮的一球结束了比赛，随后来到吧台，接过陈手里的果茶，将他慢慢地送入口中，爽滑的冰镇蔓越莓带来酸甜清爽的口感，浓郁的茶香则将这股情感升华。戴维斯的心平静下来了，他仰起头望向陈唐，这个老者同样望向他。“戴维斯，你似乎还有事情要做。”
“我还想听完这首歌。”他笑道，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留下了一张已经很难见到的联邦纸币，他望了望另一边正打着斯诺克的人们，端详着他们脸上兴奋的表情，似乎很想将这一幕镌刻在脑海里，最后他放弃了，他转头带上了衣架上的帽子，径直走到门口。
他忽然停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
陈唐又笑了“歌已经放完了，你还想再来一杯?我知道你抗拒不了我的手艺。
一个明亮的火球从远处快速划过，像一道闪亮的流星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流星正加速朝他袭来，如淬炼了钢铁般的狱火下，他看见了“流星”火热的金属外壳。
这是毁灭的灾祸。
“是汽车炸弹!”
“卧倒!”
他看见流动的碎片击碎窗户，径直向前，瞬间粉碎了木制的吧台，直冲到店后，然后就是一股强大的气流将他击倒在地，火焰如毒蛇，从吧台后方喷涌而出，蓝红相间，如他在玛哈坎看到过的火焰花，他看见人们被火焰吞噬，看见生命在火焰中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