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怪事之师傅老姜的泳帽

上大学时，小陆的表舅承包了一个游泳馆。于是我和小陆暑假就去帮忙，早开门是晚打扫，任劳任怨。梦想着表舅一高兴，没准儿能给上三瓜俩枣儿的，缓和一下我俩因网游充值而濒临崩溃的个人财政。不过大失所望的是一个月辛苦下来，小陆表舅只字未提工资的事，而是让我俩在工作之余，免费跟着馆里的王教练学习游泳，以示奖励。我和小陆也只能翻着白眼儿得着了，自我解嘲艺多不压身。
我是有些游泳底子的，尤其蛙泳更是手拿把攥的有信心，心里痴想着只要教练稍微调教一下，我就能自己游起来，虽然比不上浪里白条，最起码也潇洒如北岛康介。结果王教练在岸上看着直摇头，还偷偷和别人说我的狗刨像拉布拉多。
小陆的情况就更复杂一些了。小陆热爱的是套着游泳圈而不丢人的水体，比如说大海。而对于泳池浅水区、澡堂子等成年人若套了泳圈会略显荒谬的地方就比较抗拒了。因为没了泳圈的庇护，小陆对水的恐惧是肉眼可见级别的。我经常见他煞有介事的做二十分钟的热身运动，接着贵妃入浴般的伸出脚趾试探水温，似碰非碰时便赶忙缩了回去，道一句：“还是凉。”，然后噘着腚慢吞吞的用手舀了水，小心翼翼地往身上撩，美其名曰再适应一下。最后的结果往往是像只恐水的金渐层，惨叫着被王教练一脚飞踹下去。引得泳池哄堂大笑。
而游泳馆里的王教练，是不情愿教我们这两个被强行摊派给他的关系户的，因为完全不交学费，所以对我俩颇为敷衍，不停的让拉布拉多游出去到池底捡钥匙，逼着金渐层蹲在水里练习睁眼、憋气、翻跟头。经常是拉布拉多游回来、金渐层挣扎着站起来才发现，王教练早带着学员到别的泳道了，有意无意的把我俩晒在一边，气氛相当的尴尬。
每每这时，游泳馆的老主顾老姜都会看在眼里，及时站出来解围，对我俩刚才的技术动作品评一番，顺带传授一两个游泳技巧。见老姜对游泳说的头头是道，又对雕刻拉布和渐层两块朽木如此有兴趣，我和小陆像抓住救命稻草，不停的问东问西，最后索性让老姜教起我们来。老姜也不推辞，还乐在其中，好几次光顾着教我俩，自己都没游，让我和小陆感到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从小就游，每天就想下下水，游不游不要紧。”老姜乐呵呵的说。
我和小陆也投桃报李，和老姜商定好，每次早晨开门营业前，让老姜先游一个小时，算是报答。届时老姜就会高兴的戴着小孙子给他画的泳帽---一只张着大嘴的卡通鲨鱼泳帽---只双脚轻轻一点池壁，就如鱼儿般的窜出小半段儿池子，接着只两次蹬夹腿，两沉两浮之间，双手便摸了对面的池壁。如此反复，来往如梭。直看的在一边擦玻璃的拉多和墩地的渐层目瞪口呆，赞叹真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
暑去秋来天渐凉，开学的日子说话就到了。我俩在老姜的悉心教诲下......勉强出徒。我能在不紧张的情况下，游出较为标准的蛙泳，算是走出了狗刨的阴影；小陆在紧张或不紧张的情况下，都会喝水，但是终于可以游出像样的狗刨了，只是每次挑战捡钥匙的时候，都会喝的水线低一截子。当然不能说老姜教的不好，怪只怪时间短、任务重、徒弟笨。最后我和小陆凑钱请老姜吃了一顿，算是答谢师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