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的皇冠——拜占庭的陷落(上)(2)
台伯河畔的蕞尔小邦。
战士们征拓天下的汗水和鲜血。
曾经地跨三洲的大帝国,雄立世界之上。
屋大维用雄浑的壮志指向的天际线远方,那是他曾经要征服的地方。
汪达尔人的劫掠打碎了他们的幻想。
一次一次的十字军东征流尽了帝国的鲜血。
他知道,这一切,甚至是他脚下踩着的巴尔干的泥土,被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海风吹拂。
都将成为过眼云烟。
【1453年 马霍梅特的行帐】
(这里建议和ceddin deden配合食用)
马霍梅特已经看到了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塔尖。
他无数次的徜徉,用自己的眼睛向它投去一瞬光芒。
不,不了。异教徒的教堂远比他的伟大,教堂的一千年,对他们而言像个永恒。
是的,永恒。
当他的祖辈们用无尽的鲜血开拓了安纳托利亚的光辉。
当他的祖辈们用无尽的眼泪挽回行将就木的王国。
当他的祖辈,巴耶塞特一世被帖木儿的国王关入无比阴暗的牢笼,桎梏遍身。
那时,索菲亚教堂就已经伫立在巴尔干的泥土上,如同永恒。
几乎无尽的夜晚里无尽的悔恨,无尽的苦痛,在他的心里得到了完美的复刻。
如同是他率领着第一只奥斯曼的军队在安纳托利亚驰骋,打下国家强盛的基石。
如同是他蚕食着拜占庭的领土,将拜占庭在欧洲的统治渐渐抹去。
如同是他大败多国联军,让不可一世的巴尔干人俯首称臣。
“法齐赫”,这是他手下的英勇战士给他的崇高敬意。
这位年纪轻轻、性情暴烈、渴求荣誉的穆罕默德二世接替了性情较为沉稳的穆拉德登基,成为土耳其人的苏丹。这一消息传来,使拜占庭惊恐万状。因为通过数以百计的探子得到消息,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苏丹,发誓要占领这座旧日世界的首都。尽管年轻,他日日夜夜运筹帷幄,对他这项贡献毕生精力的宏伟计划进行战略思考。与此同时,各种报告也众口一词讲述这位新任的地位尊贵的国君武功盖世无双,外交机敏过人。穆罕默德二世兼有双重特性,既虔诚又残忍,富有激情又阴险凶狠,学识渊博,酷爱艺术,能用拉丁文阅读恺撒的作品和罗马人的传记,同时又野蛮成性,杀人如麻。这位苏丹长着一双清秀忧郁的眼睛和一只尖利逼人的鹦鹉鼻子,工作起来不知疲倦,冲锋陷阵大胆无畏,处理外交事务毫无顾忌,所有这些危险的力量集中体现在同一个思想:步祖父巴雅采特和父王穆拉德的后尘。
两位先王第一次让欧洲领教了新兴的土耳其民族军事上的优势,而他则要以实际行动超越他们。他的首次一搏,大家知道,也都感到,乃是直指拜占庭,那君士坦丁大帝和尤斯蒂尼安大帝皇冠上残留的最后一枚璀璨的宝石。 ——茨威格《人类群星闪耀时》
他走进王帐,就有一大批手下的将士对他致以崇敬的目光。禁卫军的乐队奏起了他们最熟悉的乐器,那是走近国王的最高级别的典礼。这声音震动了他的每一根神经,血液从心脏中喷涌入血管,与那首乐曲共振。兴奋的感觉涌向他一直以来冷静如冰的大脑。他就快要成功了——如果攻占这座城市,抢夺这颗罗马帝国硕果仅存的宝石;那么他的帝国,就将成为世界的中心。他想象成群的臣民对他跪拜,所有人的声带唱出对他的无边赞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