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梦（其二十）——远在异国他乡引渡亡灵的帰郷の雪

呐，你知道么？在很远很远很远的那边，万里之遥的岛国，当神圣的日子到来，漫天大雪之中，它就要如期来了。
回过神来，大约是十九世纪末，地点大概是英吉利，此时是圣诞之夜，大雪纷飞，厚厚的雪漫过了人们的脚踝直到小腿。但是人们庆祝节日的热情却丝毫不减。街上灯火通明，家家户户亮着灯，仍有不少女士和绅士们走在街上踏着新鲜的雪，节日气氛浓重，到处弥漫着快乐。
可是，就在城市的阴影处，一头雪白的狼在雪上飞奔，飞溅起来的雪花被灯光闪亮，是它最好的保护色。它的目的明确，没有犹豫没有停留，但是路线却异常曲折：它并非什么圣洁的存在，原本这个节日就是为了庆祝神圣的降临，它得要处处堤防着这些神圣的气氛，甚至明亮处的犬类发觉了它，冲它狂吠，它也不得不避而远之，更何况疾走在小巷里，遇到醉醺醺的醉汉，它也得装成一条狗，小心翼翼的经过。
因为，它不是本地的化物，而是来自遥远的东方之国。
它来到了一个旅店的后面，阴暗的灯光下后门敞开，白狼在等着什么，耐心而又平静。不久，走里面踉踉跄跄走出了一个……僵尸一样的东西，穿着东方的官服，虽然生前很胖但是身体和服装都已经破破烂烂，肮脏不堪，看样子这个鬼魂已经在这里很长时间了。白狼没有吠叫，只是示意鬼魂跟着它离开。已经神志不清的鬼魂就这样被它驱赶着缓缓向前移动。
好在目的地并不远，就是不远处东方之国移民的聚集地。这里完全不过圣诞节，相较于城市里的热闹，这里阴暗暗的，静悄悄的，黑漆漆的一片，从破败小巷经过的白狼，泛着微光格外显眼。它经过一户人家，里面还亮着灯，大门敞着，看见了白狼缓缓经过，里面的女主人赶忙跑了出来，奔到门前，一把抱住了白狼，紧紧地不松开手。
“爸爸……”女人吐出了意外的话语，随即哽咽着泣不成声，抱着白狼痛哭了起来，哭声惊动了邻里街坊纷纷推门出来看热闹，白狼就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的看着屋内，也不逃避，任凭女人紧拥，而先前被驱赶的那个鬼魂，显然已经失了智了，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影响，仍然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此时这家的男主人也闻声从屋内出来，却发现白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声惨叫，跌坐在地“别怪我，我……没有错！我……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在这……异域他乡！”他也意识到女人受到了委屈，眼前这只白狼绝非凡物，结结巴巴开始给自己辩解起来。女人仍抱着白狼哭泣，周围的邻居见到白狼撑腰，也壮起胆子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男人的坏品质乃至恶性。“放高利贷那可是正经营生！我没有错！”一开始男人还坐在地上慌张的辩解，最后，终于压不过大家对他的口伐，终于认识到了错误，羞愧的低下了头。
白狼只是盯着这一切，默不作声。
过了很久，白狼来到了一座阴森的院子里，院子的大门上写着两个字“义庄”，先前的鬼魂早就到了这里，现在天已经快亮了。里面熙熙攘攘聚集了很多“人”，庙堂之上隐隐约约坐着谁。那个人开口了，询问白狼的生辰八字，阳寿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