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2)

“无事。”
三
青坊主在房内打坐，安静的夜里出现了沙沙声。
青坊主睁开眼，一条蛇正在向自己爬过来。
青坊主没有动，任由那蛇爬上自己的腿，然后到了手臂上，又爬上自己的脖颈处。
“你恨么？”青坊主突然开口。
“恨，我当然恨！”那蛇回答“你能让我不恨么！”
“不能。”
“呵，你为佛，何不渡我？”蛇收紧了身体。
为何不渡受难的众生？如何渡？长久以来，青坊主一直在寻找答案。
温热的皮肤与冰冷的鳞片摩擦，青坊主逐渐感觉到窒息。
“为何不反抗！”
“愿渡世人，潜心向善。”
“人性本恶，僧者亦然。”
“施主与贫僧现下非人。”
“你要如何渡世人，渡我？”
“知其因，断其业，承其果。”
“夸口。”
“三千大千世界，无数中劫，无间地狱独吾一人即可。”
“发不可能成的愿，是妄言。”
“心所向，即为正果。”异样的香气冲入青坊主的鼻腔。
“若可渡我向善，和尚可愿献身？”蛇化为清姬的样貌，长裙迤地，蛇尾在后面摆动。
“若是施主潜心向善，有何不可。”
清姬一笑，躺在了青坊主的怀中说：“可是我不愿做耶输陀罗，你也不是悉达多。”
“贫僧非佛祖，施主自然不是佛妻。”
及时黑夜中光线不足，也不难看出那人身蛇尾的清姬样貌可人。
“和尚，渡化我如何，让我看看你所谓的不妄言，”蛇尾缠上青坊主的身体，引导着青坊主俯下身去“妄想知因断业承果，入阿鼻地狱，亦是你的执念。”
两张脸缓缓靠近，即使都已经从人化妖，但是属于活物的气息还是流动在两具身体之间。
“我的执念？”
“三千大千世界，和尚你却想无间只你一人，是贪。”
“是我贪？”
“化妖之后，你杀作怪众妖、作恶众人，是因嗔。”
“是嗔？”
“不得寻渡化世人，是痴。”
“痴……”
说话之间，呼吸已经相交。
“是啊，贪嗔痴，你也是。”女子伸出双臂搂住青坊主。
青坊主俯下身，两人交缠在一起。
四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倏然间，金光大盛。
“净业汝当知，一切诸众生，皆由执我爱，无始妄流转，未除四种相，不得成菩提。”
“你骗我！”清姬迅速起身，蛇尾摆动就要打上青坊主的身体。
“爱憎生于心，谄曲存诸念，是故多迷闷，不能入觉城。”青坊主周身被金光覆盖，防御住了清姬的攻击。
清姬见一击不成，青坊主又势头正盛，转身欲要离开。
“若能归悟刹，先去贪嗔痴，法爱不存心，渐次可成就。”金色锁链从青坊主的禅杖中探入地下又从清姬下面的地面飞出，如同牢笼一般困住了清姬。
“我身本不有，憎爱何由生？此人求善友，终不堕邪见。所求别生心，究竟非成就。”青坊主禅杖在地上一击，锁链收拢绑缚住了清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