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仙医

这是计划生育那会儿的事，当时还没有二胎政策。
羊仙医，我经常 能见到他，只是后来被调到了其他医院，他是个中医，因为多是些抓药，配药的活，所以他常常搬个小凳子在医院门口摆盘棋和几个病人下棋玩，顺便晒晒太阳什么的，人很随和，很爱唠嗑，小山羊胡子留得很长，一副大金丝圆框眼睛，有着一种教书先生的气质，有了点年纪后，头发胡子全白了，驼着背，手一背，像个老干部……
当天下午吵吵嚷嚷的医院里，一个男的硬生生拉着一个孕妇要打胎，孕妇不干，虽然肚子并没有鼓起来的意思，女的一下蹲在地上，任凭男的生拉硬拽就是不走，红着眼眶，咬着嘴恶狠狠地看着男的，周围人看不下去了，一把把男的抽开，骂他不是个东西，“你要生，你自己养吧！”男的大吼，声音在医院里回响，楼道上一双双眼睛都看着人群中的这两口子。“来来来，让个道，怎么回事儿。”羊医生跟着保安挤过人群。羊医生似乎看出了点头绪“打胎？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胎？”男的毫不客气“这是个女娃儿！”旁的人一下哄闹了起来，羊医生先是一愣，然后涨红了脸大骂道:"谁他娘的验的胎？不允许验胎不知道吗？”男的红了脸，别过头去，羊医生扶起女子，打量一下，看了肚子又骂：“肚子都没成型验得到个屁！”“是算......算命的，说......说的。
”女的再也忍不住了，包了一眼眶的泪涌出来，恨不得把男的淹死。男的呢，一气不吭，脸红到耳朵根，周围人又骂起来，羊医生推推眼镜“算的？哈哈，谁算的？”旁的有人插话道“医院下面家属区有一个老头子会算，准的只有难么邪门了。”羊医生屡屡胡子：“哪门哪道啊?师门哪派啊？”众人听着羊医生叨咕着什么八卦风水讲的头头是道，这经文那经文的，难不成也是个懂卦象的行家？嘿呦，还真是，“来姑娘，坐！”羊医生把孕妇引到旁的座儿上，掏出一段丝绸盖在女的手上，把起了脉，羊医生一面搓着小山羊胡一面闭着眼，神情凝重，仿佛在用全身心在感受这脉象，男人站在一旁，仿佛刚才的恼怒全烟消云散了，攒着拳头，期待又一次希望。“跟我过来。”羊医生一边拉着女的往中药铺走，一边嘱咐着什么孕期不准抽烟喝酒，不宜大补什么什么的，看得男的一脸懵，趁羊医生抓药的空荡，男的钻进柜台后面，搓着手问羊医生“医生，大师，到底怎么样？
”羊医生不理他，把药抓进纸袋里，过了一会儿说：“对你爱人好一点”“诶！诶！”男的觉得是那么个意思，“带把儿的？”医生眯了一下眼，“那就是个江湖骗子，你在多贴点钱给他，他急急如律令给你变个男娃娃都行，你信不。”男的怀疑羊医生是不是为了保胎骗自己的，“你宁可相信一个江湖骗子也不愿意信医生的？你让他来给你接个生不？嗯？”“不不不，不敢不敢......”男的笑开了脸，牵着老婆往家走。
这事儿闹得医院里是沸沸扬扬，躺在床上的病人都在议论这事儿，一些小护士也在闲谈的时候聊起，医院里出了个羊半仙儿，羊医生。更神奇的是什么？几个月后，姑娘产后，男的跑到中药铺当面扑通一声跪下了，男婴，还真就给算准了，男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要不是羊仙医，差点把小子给打没了。